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怎么联想到这了。
“……”岑聿:“没有。”
说完,觉得自己话有歧义,欲要搪塞,顿了两秒,想到乔昭懿因为听不见想要答案,可能要和他闹的地方,缓缓歇了心思。
岑聿:“今日陛下让我和邓仪去西暖阁,苏淮的案子,应当有了些进展。”
“嗯?”
“陛下要缉查院查查姚相。”
“嗯?!”乔昭懿从床上坐起,惊诧起来:“苏淮的案子是姚相做的?”
“不知道呢。”岑聿被她拉起。
没点灯,屋中黑漆漆的,但盛夏夜,窗户半敞,外面的光丝丝缕缕地渗进来,也能看得清彼此面容。
苏淮运河的扩建,姚党的不少心腹都去了,好几个还是要职。
动辄百万拨银的工程,想将所有的银子全用在该用的地方,自古以来,无一君王能做到。
姚家的手不干净,太子那边的人,也不见得能做到全然脱身。
沈少傅清廉,能对着银子不动心,身边人不一定。
苏淮运河的案子,在陛下病重愈显之际,已成了朝中的风向标。
很多人都在看,谁能彻底稳坐那把巅峰龙椅。
在乔昭懿面前,是岑聿唯一不用伪装之际,包括他心中的思虑。
她是唯一一个,和自己灵魂相通之人。
他许多荒诞、离经叛道的大逆不道之言,乔昭懿从未反驳,甚至每次还都在跟他趴在被子里分析各种可能性。
岑聿斟酌良久,说出心里话:“不一定是苏淮的案子有进展,而是陛下生了想除姚相的心思。”
空气凝滞了片刻。
岑聿抬头。
……她难道在害怕或者震惊?
乔昭懿正在沉思,缓缓开口,欣然赞叹:“夫君,以我的经验,我觉得你的分析,好像是对的。”
岑聿:“…………”
他就知道,不该对自己的夫人抱有太大期望。
她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很不错了。
乔昭懿则是在心里想着,过往看见的各种真实历史事件。
《大邺王朝》再怎么样,也是现代人编写的,脱离不了
现实中的历史进程。
乔昭懿:“大概就是帝王心术吧!”
一个合格的帝王,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悲喜勿让人知。
按照她了解到的,当朝陛下能从质子一路回到大邺,历经风雨登上帝位,并励精图治,将大邺从积贫积弱,内外矛盾重重,一路建设到当前状态,定然青史留名。
这种帝王,从古至今,最懂的就是权衡之道。
乔昭懿:“御下之术,是不是就是指不是你犯错了,他就会处理你,而是在未来的某一日,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说的对吗?”
岑聿长叹:“我们想的倒一样。”
可有些地方他想不通,陛下若早想除姚相,不该给他如此大的权柄。
这些年,姚晖在某些地方的权力,甚至隐隐高于皇权。
折子由中书省入宫,姚晖也不是没做过截断言路的事,谏臣所谏,不答天听。
养虎容易纵虎难。
姚晖和三省六部都有勾连,法不责众,陛下总不能将朝中所有的臣子都给诛了。
没人希望自己是位在野孤君。
乔昭懿觉得也是,朝野斗争实在太复杂了,你来我往的。
“……我们还是睡觉吧。”搞不动,一想就脑袋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