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宫中,尚公公啊——”
权宦干政夺权的案例,自古就有,最严重的时候,连皇上都管不住他们。
可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尚公公,看着挺和善幽默的。
所有想法齐齐断住。
乔昭懿忽然意会到岑聿话中的未尽之意,万一他指代的不是权宦,而是那……两位呢?
瞬间,窒息感扑面而来。
乔昭懿大脑恍惚了下。
真的假的?
她试图从岑聿的
眼里分辨出一丝他在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但很显然,没有。
乔昭懿懵了:“地位都到那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和太平会搅和到一起?”
那可是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的人物,代表着巅峰皇权。
岑聿:“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乔昭懿脑子转动得并不慢,刹那间,就生出无数盘旋萦绕的念头,进行排列组合。
不管是皇后还是陛下,她都见过,绝非等闲人物,手腕一流。
她不相信这种人物,会在掌权后,依旧受判党要挟。
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未继承大统前,和太平会有关联,而在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肃清余孽,避免自己被发现。
乔昭懿:“…………”
这岂不是完蛋了。
要是和太平会有勾连还好说。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位怕是要铁了心抹去一切自己和判党有关的联系!
岑聿先前被派出去三年,查的全是太平会的案子。
她要是那人,第一个除的就是岑聿。
乔昭懿倒吸一口凉气:“…………夫君。”
“嗯?”
“我觉得自己知道的好像太多了。”乔昭懿伤心道。
岑聿:“…………”
他无奈一笑。
所以叫你不要问。
让她安安静静地过完遂意日子。
岑家在朝这么多年,加上邓仪,护住乔昭懿,让她换个身份,远离京中一切喧扰,虽非易事,却不是毫无办法。
而且,宫中向来很宠她。
她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逃离他带来的漩涡。
乔昭懿想的则和岑聿完全相反。
她现在是岑家的人,岑家若出事,她一定逃不掉。
不管是谁,都做到那般狠辣的地步了,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留后患,必定给所有人除得干干净净。
如果她未嫁进来,岑聿按照预设结局向前走,岑家或许可以免此劫难。
问题是,岑聿的心疾已经好了大半,近乎无碍。
做到无动于衷地看着岑聿赴死——
乔昭懿感受着心脏的疼痛,捂了捂,心想,她一定是爱上了岑聿。
不然怎么会觉得胸腔处闷闷的疼呢。
她努力忽略,疼痛是因为情绪变动得太快才带来的深层原因。
既然绝路来了。
好耶!
沙雕咸鱼,在线改命!!
能躺就躺,不能躺就硬苟,反正也不一定会死。
内心深处升起一抹强烈情感,乔昭懿对岑聿深情告白:“夫君,我觉得我们的爱情故事,一定会感动很多人。”
岑聿:“?梁祝化蝶吗?还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乔昭懿:“……”
哎呀。
怎么都是死人的爱情故事。
太没志气了吧。
她就挺会鼓舞自己的,乔昭懿深吸一口气,给他加油道,说出上辈子从各种长辈嘴里听出来的至理名言。
“夫君,我要赐你十个字真言,凡是逆境,用它,必定有效。”
岑聿冷静两秒,虽然知道可能从他夫人嘴里说出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话期待一下。
能应对所有困境的话?
到底是什么?
心如同被羽毛轻轻掠过,止不住地轻痒。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乔昭懿满是鼓励地道,“夫君,你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被激烈到!!
岑聿:“…………”
谢谢。
谢谢这个世界。
乔昭懿也算心大,和岑聿说完,当夜睡得还挺香。
不能说完全不上火,但上火又有什么用,反正也不一定死,该吃吃该睡睡,不然过两天真死了,也太亏了。
呼吸绵密悠长。
岑聿:“…………”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忽然间,没有了沉重情绪。
他以为和乔昭懿剖白当下生死困境后,家里会陷入风雨飘摇,茶饭不思的状态。
他在缉查院时,奉旨羁押过许多人,每当消息透出去,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短短几日,便憔悴不堪,形如枯槁。
可是,这些一切都没发生。
乔昭懿酣睡。
岑聿侧过身子,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指尖擦过缠在她额角的发丝。
……昭昭。
我爱你。
他曾经以为自己注定困在凉州的雪夜,从未想,会有一个人,对出现在他的世界,鲜活而热烈。
这人间熙熙攘攘,有无数禁锢个人意愿的枷锁,要他乖顺、要他成为麻木的傀儡。
谢谢她,出现在他身边,带给他一点点的明亮色彩,带他挣脱无数沉重的牢笼。
……
乔昭懿睡得香甜。
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某人心里的中坚力量,成功打通了小说话本里的拯救男配任务线。
她根本没这个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