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懿从来不知道死亡,会是这么隆重又微小的事。
那日,她刚说出此话,邓仪就伸手给她劈晕了。
再醒来时,邓仪消瘦许多,坐在他身边。
太子也在,脸色青白得活像鬼,见她,又是愧疚又是不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根本不敢把岑聿为了救他而死去的消息透露出来。
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乔昭懿。
但邓仪不说,周围人也不敢说。
太子:“……”
他给自己加油打气无数次,才来到乔昭懿面前,鼓足勇气问了句:“你、你……你猜猜我和岑聿谁活了?”
邓仪:“……”
乔昭懿:“……”
邓仪:“…………”
话还没说完,窗外就应景地响起一阵阵哭声,岑聿骤然离去,岑家来的许多人心里也是实打实的悲伤,哀哭声里都带了几分真情。
……又一个好靠山,没有了啊!!!
岑聿为太子而死,丧礼办的很是隆重。
太子还禀告宫中,亲自扶柩。
人人都道岑家忠直。
乔昭懿一觉,在邓仪的刻意控制下,直接睡了三天,见有醒的趋势,就喂点药。
醒来时,乔昭懿还晕着,脸色白得像鬼,几次连床都起不来,她想问什么,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尚德全进来,悲伤不已,眼睛肿胀如核桃,见到乔昭懿,就扑了上去,好一顿倾诉。
岑聿为太子而死,便是为大邺而亡,天家一定不会亏待她和岑家。
乔昭懿全身轻抖,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脸色青白如鬼。
她看尚德全,再看太子,最后看向邓仪。
邓仪轻轻别开脸。
乔昭懿看他良久,方才低头,静静靠在床头,放下了帘帐,别开所有人的目光,不想与他们有任何交流。
尚德全登时心软了,太子本就愧疚到极致,现在看见尚德全,再忍不住,滴滴哭了两声。
救驾之功,彪炳千秋。
太子作为未来的储君,正在登基的关键时刻,必定要表现出帝王风骨,放下所有身段,亲自为岑聿守灵。
尚德全是替宫里表态度的。
至于邓仪——
他向来和岑聿交好,身份也不敏感,不用忌讳着男女大防,陪太子来正好。
太子和尚德全靠在一起哭。
邓仪:……这氛围自己不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但让他哭,怎么可能?
他干脆让两人都别哭。
太子和尚德全抱在一起,哭得正起劲儿,邓仪废了半天劲,才给两人拉开。
尚德全:呜呜呜。
岑大人,你在天之灵看看啊,不是我不给你哭,是小邓公公不让啊!!
乔姑娘也太惨了,瞧这可怜的,三日都没怎么睡好觉吧。
他朝太子挤眉弄眼,让太子再去和乔姑娘说一说,太子愧疚得恨不得以死谢罪,好一顿诉说,许久后,放听到一声闷闷的“嗯。”
此时的乔昭懿满心只有一个感觉。
岑聿!
大狗比!!!
你瞒着我假死!!!
你以为你和闫二还有邓仪演戏,我就看不出来了么!!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什么的,什么演技派我没见过。
呜呜呜。
还饿我三天!!
脸色不是装的,怎么就知道喂她吃蒙汗药,不知道喂她吃点饭……醒的再晚点,真要和岑聿人天相隔了。
骗子!大骗子!换个笨点的,这个计划怎么圆!
她都说了□□给药,剂量减半的,还给她打晕,明显就是提前商量好了!
可恶!
不和你好了。
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
乔昭懿侧躺在床上,心里破口大骂,表面静静,最后添上一点悲伤,和一点想念。
……
京中的这场动乱,旷日持久,延绵数月。
姚相勾结太平会,残害大邺的事在一系列证据下,成了板上钉钉的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