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国公府后院的一处院落外围满了人,尽管林家长媳已经让下人们疏散了大部分与这次意外无关的女眷,但还是有许多与林家、燕家和皇室有姻亲的女眷们留了下来。
燕家娘子在林府早产,稍有不慎就是两条人命,这事还关乎东宫的名声,牵扯到东宫的奉仪娘娘,闹起来非同小可。
若是寻常人家,听见太子嫔妾和皇孙生母的身份可能会有所退却,不敢在皇家面前争个公道,但燕家不同,清远侯府燕家是追随萧氏皇族起家的旧部之一,一家子武将都在为国尽忠,身领要职,所以燕家有底气和能力为女儿要一个公道。
“别说是东宫嫔妃,就算是公主,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害人的道理,我女儿和她腹中孩子生死未卜,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们夫妇就算拼了命也要在陛下面前求一个公道的!”燕夫人声泪俱下,悲恸非凡,她亲眼看见了女儿痛苦难忍的样子,心疼得都要站不稳了,此时要不是在等着女儿从产房里出来,恐怕早就倒下了。
萧金珠本是要回公主府的,但听说姜挽这边出了大事,也顾不得脚上的伤了,让婢女们搀扶着就过来了。
华阳公主向来是个张扬泼辣的急性子,一听燕夫人直接给姜挽盖章定罪的话,立马就坐不住了,厉声回道:“燕夫人慎言,现在证据不足,单凭一个不知来历的药包怎能断定此事一定与姜奉仪有关!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不是冤枉了我皇家的人,故意挑拨皇室与燕家的关系。
父皇向来看重你们燕家,代代重用,燕夫人说话可要三思而后行,别生疏了君臣情分。”
燕夫人听信了身边女眷的议论,觉得女儿必是姜挽所害,便以女儿家嫉妒为理由认定是姜挽做的,想要皇室给姜挽定罪,但华阳公主的一番话却将这个事上升到燕家和皇室的关系上面来,很明显,两位公主的态度都是护着姜挽的。
萧金珠带着警告意味的话一出,燕夫人立马知道了轻重,嘴唇蠕动半晌,犹豫着没说出什么话来,一旁的燕侯爷面色冷沉,虽也担忧女儿生死,但事关储君的人,他不会轻易开口说话。
“若真的是我所为,怎么会在下药之后还让我的婢女玉书将余下的毒药带在身上,旁边就是湖,直接扔进湖里不好吗。”姜挽从萧金珠后面缓缓走上前两步,镇定地为自己辩解。
“燕娘子被下堕胎药,最有嫌疑的就是坐在燕娘子身边的姜奉仪,也许姜奉仪就是在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很明显地暴露出来,以此洗脱嫌疑呢。
而且宴上繁忙,各家婢女都紧跟在主子身边,姜奉仪的婢女若是独自离开去江边,岂不是更加重嫌疑,倒不如带在将药带在身上,赌林家不会挨个搜女眷的身。”闵樱的姐姐闵氏在一边添油加醋,风凉话说得很是起劲。
大家都知道闵樱与姜挽之间门有仇,所以对与闵氏落井下石的态度并不意外,况且闵家姐妹向来泼辣,性子不好大家都有耳闻。
玉书的身上的药包被发现,是因为她被人撞倒在地,手中的托盘全都摔在地上,一同掉下去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药包,姜挽坐在燕如云身边本就有嫌疑,药包一掉在地上,大夫就立马检验了,证实药包里的堕胎药与菜肴里的相同。
“奴婢以性命起誓,玉书从没见过那药包,也不知道药包是怎么到身上的,药包定是被人黏在托盘底部带过来,再安排人撞倒我,以此来故意陷害我家娘娘的。”玉书从一直跪在院子里的地上没起来,林家的下人压着她的手臂被不允许她起身,但即便是此种情形,她声音依旧坚定冷静,颇有不卑不亢之势。
“林家的宴席是不可能出问题的,你这婢女这样说就是拿我林家的声誉开玩笑呀,在我家祖母的寿宴上,林家怎会给自己惹麻烦呢。”林幼宁微微蹙着柳眉反驳,似乎是玉书这样说就是在陷害她林家一样。
旁边的林家女眷也跟着附和,都在极为维护自家清誉,谁也不想将这一盆污水接过来。
众口铄金,各有各的道理,场面一时间门凝结住了。
在萧金珠身后,萧明月拉着姜挽的袖子道歉,愧疚极了,“都怪我没注意,长姐已经嘱咐过我了,结果我还是疏忽了。”
“我没做过的事,再怎么陷害都是成不了真的。”姜挽笑着安慰两句萧明月,然后扬声说道:“我若是要害燕娘子,就不会拿自己冒险,也将那道有问题的菜肴吃下,旁边婢女众多,都看见我吃下那道菜了,若非是真的不知情,我是断然不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