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
你休想装可怜。别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把老子骗住。
源柊月转过来,眼神软绵绵的,一个字没讲,而微蹙的眉心,掀起再落下的睫毛,又把他的黯然心绪道尽了。
五条悟:“……”
刚刚还在发表着硬气宣言的dk,根本嚣张不起来了,源柊月毫不怀疑,只要他愿意搭话,对方就会立刻说对不起。
但这么舒服的院子,不住两天可惜了,索性陪他玩一会儿吧。
他扮作沉默的金丝雀,坐在茶室里,失落地呆望窗框中的景象,过了一会儿,再去打量五条悟忐忑不安的神色,距离道歉赔礼一条龙只有一步之遥了。
源柊月想了想,说:“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此言一出,五条悟立刻找回了他的节奏,警告道:“你休想。也别想偷跑,逃出去就会有人把你抓回来。”
源柊月配合地说:“你太过分了。”
“……明明是你更过分。”
想到昨天的事,他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
五条悟静静凝视着他,动人的蓝眸仿若风雨欲来的天空,酝酿着一层风暴。
他心里也有许多困惑,并对它们感到深深不解,想穿过层叠的伪装去看透这个人的真实想法,然而在源柊月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时,他又清楚,这是六眼也无法直击的真相。
藏了很多秘密,又把他隔绝在外,像隔着一层淅淅沥沥的雨幕,模糊的不真切。
有时候想不管不顾地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你真的喜欢我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唯独对他如此特别;如果是,又为何什么都不肯说。
你的秘密们,别人知道吗?有另一个人知道被你那深埋起来的过去吗?那个人会离你的心更近吗?他不清楚。
这也并不是令五条悟最烦躁的部分,另一种无由来的不安才是。
‘他会离开。’
突如其来地起身,悄无声息地告别,穿过雨幕,从此消失杳无音讯。
他会离开。他会离开。他会离开。
像一个咒语,时时刻刻埋伏着,像藏身于河流的毒蛇,深埋于血液里的诅咒,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忽然出现作祟。
听一万次‘我回来了’也没用,拥抱一千次也没用,像走在随时可能折断的独木桥上,每分每秒惴惴不安。
“……”
源柊月注意到他笼着阴翳的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在想什么?”
“在……”五条悟冷硬地转折,“你别问。”
源柊月:“哦。”
他转头看庭院中的枯山水,过了一分钟,又凑过来,以一种特务接头般谨慎严肃的语调说:“六十秒过去了,现在可以问了吗?”
“……”五条悟说,“你真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