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贵妃驾到，将容清道人请去了圣上寝宫，晏华则被师父留下，吩咐他看顾好小太子，不可离开视线半步，一旦太子苏醒，立刻派人通知。

晏华想起他们师徒二人进宫的目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大约是为了防止痴傻的太子磕碰，殿内的所有器物，有棱角的都被裹上了厚棉布，连地上都铺了一层柔软的绒毯。晏华直接席地而坐，守在小太子床头，闭目打坐。

这一坐就是数个时辰。

晏华五感远胜常人，便是不睁眼，也能感觉到守夜的宫人中有人在打瞌睡，先是两人，再是三人，最后四个人全都睡了过去。

痴儿无法言明自己的需求和遭遇，这些宫人如此慢待主子，也属意料之中。

况且，这个小太子也并非……

晏华忽然感受到一股难以忽略的寒意，他蓦然睁眼，便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之中，那是一双何其幽深的眼睛，没有情绪，没有光彩，只会让看到他的人堕入无尽的深渊。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正蹲在他面前，离得那么近，鼻尖几乎能碰在一起。

他竟没有发现小太子的靠近！

晏华吃惊，却并不慌乱，他和师父此行便是为了鬼胎而来，对这种突发状况早有准备！

“……鬼、胎？”

“什么、是、鬼胎？”

小太子的话让晏华停住了动作。

他怎么会知道鬼胎？！

但比他更吃惊的是姜愉辰本人。

姜愉辰知道自己是半人半丧尸的存在，由于声带发育异常，一直以来他都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说话，但他的学习能力和普通人并无区别，只是由于缺乏情感和系统教学，有很多东西他都无法理解其含义，也不会刻意去理解。

姜愉辰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脖子，眼底弥漫着兴奋的情绪。

“鬼、胎！”

“说、话！”

“我会、说、话！”

那根本就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的说话方式，不，甚至比幼童还不如！

连姜愉辰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种名为“喜悦”的、属于人类的情绪，正在逐渐回归并充斥他的大脑。

姜愉辰说话并未控制音量，眼看着瞌睡的宫人就要被吵醒，晏华不想多生事端，连忙用手捂住了姜愉辰的嘴巴。姜愉辰“唔”了一声，安静下来，他垂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按在自己嘴上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开启牙关。

晏华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本能收手。

姜愉辰吭哧一口，咬了个空。

“你……”

晏华话音未落，就被不满的姜愉辰扑了个满怀，清瘦的少年死死箍住他的脖子，嘴唇紧贴着他的，贪婪而疯狂地汲取着他口中的气息。少年的力量一时竟让他无法反抗，晏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若非他一只手还掐着小太子的下巴不让他合拢牙关，对方准得给他可怜的嘴唇再来上一口不可。

前不久才尝到的美味气息再次涌入身体。

姜愉辰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好像有什么前所未有的东西填补了他长久以来缺失的那部分，他的身体激动地颤栗起来，叫嚣着要攫取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