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必进学,因此通常都是睡到自然醒,由宫女服侍更衣饮食,虚度一日后便是就寝。
但小太子昨夜的举动无疑给了宫人们一记重锤,让他们意识到,小太子傻归傻,竟然还是有凶残一面的!
于是他们伺候的态度愈发谨慎小心。
姜愉辰站在原地,由着他们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肩膀被压得垮下来,忍不住一抖肩,还未来得及系上腰带的外袍便落了地。
他面前的宫女见怪不怪,捡起外袍拍了拍,正要重新替他穿上,一抬头却发现跟前的小太子不见了踪影。
姜愉辰不耐烦穿那么多衣服。
过去在研究所,他从头到尾就只用套一件及膝的白色褂子,连裤子都不用穿,更不要说鞋子。
魔种让他产生了好奇心。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美丽的新世界。
在窗外掠过一只喜鹊的时候,他便追了出去,他赤脚踩过地砖,踩过石子路,秋风吹过面颊,桂花落在肩头,一切的触感都是那么新奇。
晏华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不出声,不阻止。
——他还未能领悟师父的用意。
忽然,姜愉辰停了下来。
他一歪脑袋,动了动鼻子,而后抬起左脚,勾起脚尖,朝后看了一眼。柔嫩的脚心被碎石子扎破,鲜红的血珠正在缓慢溢出。
“怎么了?”
晏华上前,立刻注意到了他的伤口。
“坐下,我瞧瞧。”他扶着姜愉辰在路边的石头上坐稳,半蹲下身,抬起他的左脚放在了自己膝盖上,低头检查伤口。
一颗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石子正嵌在伤口中。
“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晏华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便不再言语,轻柔地替姜愉辰取出了碎石子。
姜愉辰全程一动未动,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起来吧,我背你回去处理伤口。”
晏华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转身,姜愉辰就已经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晏华差点被撞到地上,堪堪稳住身形,姜愉辰却是不愿意松手了。最终晏华只能托着他的腿,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像抱孩童似的抱了起来。
姜愉辰一路走走停停,还未能离开东宫范畴。
晏华抱着他原路返回时,还碰上了出来寻人的宫女太监。
晏华说太子被石子刺破了脚,让他们去寻些清水和金疮药来,他们却如临大敌,一部分人去端水,另一部分却去传唤了太医。晏华对他们的反应不置可否,将少年抱回寝宫后,正准备用沾了水的帕子替他清洗伤口,才抬起他的脚,却惊讶地发现他脚心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晏华不信邪,用帕子把残留的血迹擦去,露出了完好无损的皮肤。
这不可能!
“我的伤口、愈合、为什么、不可能?”
“你的伤口……”
晏华一顿,过了一夜,他差点忘记了面前的少年能读心。这明明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可落在少年头上,他却并没有预想中的戒备。
少年举止怪异,甚至有些血腥,却是出乎意料的单纯。
“举止怪异、血腥、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