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父也做错了事情。
那天,只是很平凡的一天。白岁安还称呼自己为“郝陶德”,他的雄父郝怿精神看上去不错,坐着轮椅说约了人想要去协会逛一圈。临走前,他对白岁安承诺,要在那年生日给“郝陶德”的名字后加上家族姓氏。
“这样。你不光能继承我的财产,你还能继承克洛普家的财产。”郝怿病了许多年。白岁安从没有见过他健康的样子,在他记事时雄父站起来需要拐杖,后来需要轮椅,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躺在床上。
他经常趴在雄父膝盖上,握住雄父因生病苍白无力的手,听雄父絮絮叨叨用很慢地速度说话。
“等我好一些。再去看看你雄祖父。”郝怿对自己唯一的孩子承诺道:“在他那里过了明路。日后你跨过我,去继承那份家产吧。”
他们说了不少琐事。
直到白宣良赶白岁安去上学,亲自将郝怿送到雄虫协会。出门前,他的雄父,这个家的雄主不断安慰他们。
“我好多了。”
“我感觉自己快好了。”
那天的课上得白岁安格外煎熬。他不知道为什么迫切想要回到家中,想要看看雄父是否和早上出门前一样给自己加上了家族姓氏。在学校的一整天,他都在看虫族继承法:在雄虫优先、虫种优先、姓氏优先的三重前提下,加上家族姓氏是雄父对他的关爱,是雄父在意他!
白岁安迫切想要确认这种关爱。
他推开门。
看见家门口放着一串打开的枷锁,沿着漆黑恶臭的枷锁,一个银色长发的雌虫依靠在雄父的轮椅上对他轻轻微笑。
那天,真的是很平凡的一天。
不过是雌奴伊瑟尔.南加入他们这个简单的三口之家的一天。
“我不要原谅雄父。”白岁安低声,说给自己和雌父听,“我们三个人过得好好的,都是雄父把那个贱虫带回……”
他低下头,呼吸都停止了,生怕再一口气让鼻腔里的哭腔冒出来。
郝誉完全没关注到这里。他正和基因库、雄虫协会、军部群战舌儒。作为风暴中心,他是最大的利害人,也是掌握其他人生死与探究过去的关键存在。
“枯萎病是慢性病——慢性病。对,你们也知道这是慢性病。你们别和我废话那么多。我明天要看到我哥的病历。怎么搞?哪家医院不是你们基因库的?……我不管,你们还想不想我配合治疗了?”
有权势不用,简直是傻瓜。
郝誉和基因库扯皮大半天,威逼利诱下贡献出自己一点皮,迫使对方捏着鼻子去查郝怿近40年的全部病历。
一堆麻烦事。
“来。”郝誉决定换个方向,让自己喘口气。他坐下,终于看到孩子在哭,抽抽两把纸巾塞到白岁安怀里,大大咧咧对军雌道:“坐下。给我看看孩子们上学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