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楼梯，开了锁，空无一人。

其他人请假了。

莱可丝也爱这样的清静。

她再什么也没干，径直躺床上睡去了，眼睛一合一张，天又白了。

她赶八点前叼着最后一口卷饼套上白大褂进了实验室，胡乱扎起头发，戴上防护口罩与手套，再加上护目镜，整个人瞬时换了种状态。

人差不多来齐了。

实验狗们都很自觉呢。

莱可丝今天的任务目标很明确，她是首先要来安装、调试设备的。玻璃设备，贵的一批，容易破损，附件也多。

莱可丝固定容器的时候，她的朋友李华纳做完手头事来帮她了。李华纳和莱可丝都是组员，李华纳也是莱可丝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们的认识也是有些戏剧性的——李华纳当初差点是自燃了的，莱可丝及时救了她。

李华纳当初是不爱规范着装，她曾经做一次实验时，实验服也不穿，就要转移叔丁基锂溶液。这种物质本就危险，它碱性极强，拔氢能力也不弱。李华纳知道它的危险性，操作倒是用了心的，却没想到注射器质量堪忧，她把叔丁基锂往注射器中抽时，柱塞突然从注射器筒中掉出来，结果溶液溅到她的衣服上遇着空气迅速燃了起来。

幸好莱可丝当时就在她身边，拿起实验服往她身上扑，未成功，又及时启动了紧急冲淋装置，李华纳皮肤最后灼伤了不小的面积，但好在没危及生命。

从此她就粘上莱可丝了。

距离近了，她也发现了莱可丝甜心外表下的疏离与愤然，也听了对方无数次充斥着偏见的言论，她有次忍不住告诉莱可丝：“莱西，你该改改你身上的傲慢。”

莱可丝没有生气，连她自己也承认这一点，自己那张所谓冷静自持的面具下，从来都是充满着偏见与自大的有色眼镜。

不过她不会改罢了。

设备很快装好了，不过实验还没有开始，另一个组员临时有事走了，加上到了饭点——莱可丝便难得有了闲心，摘下手套，脱下褂子，裹紧羽绒服，留下李华纳等人看守，她去带饭。

今天本来是周末，外面来来往往人不算少，算是热闹了。莱可丝出来时心脏有些隐隐作痛，她以为是没睡好的缘故，没管。

莱可丝是邻家女孩的外国面孔，脸部轮廓柔和，不知情者都以为她是个阳光开朗的美国甜心，就有人觉得她很少拒绝别人，这给她招了不少麻烦。

比如现在——

“同学，你——”她顺道去图书馆取上次落下的东西时，身后突然有人发出声音，莱可丝侧身一看，是一个长得很清爽的的男同学，挠着头，像是笨拙地想要搭讪，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目的性不是那么强。

他第一次正式站在莱可丝前，显得有些紧张。

别看对方一副笨拙的模样，莱可丝却知晓对方的底细，她近来总是能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敏锐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踪。她有次无意窥见对方的脸，回去稍稍调查了下，就查到此人同时与三个女学生交往，实实在在管理着一个鱼塘，没去dc演海王可惜了。

但他在莱可丝面前漏了馅，还装什么阳光开朗大男孩，表演痕迹未免太重——莱可丝有时为了省麻烦，在外人面前也会装得彬彬有礼，表演细节揣摩得多了，自然能看出对方的漏洞。

再者，莱可丝可不相信身边有几个男的能真的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阳光朴实。

她不信这套。

男同学憋了半天才说：“……你有《时间简史》吗？”很像是在拼命捡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我没有时间捡屎，以及……”莱可丝连一个微笑也没给，“你身上的香水味未免太浓了，衣服上口红印也没洗干净——你女朋友就在后头看着呢。”

“什么？”这位同学被诈了下，扭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等他再移回视线，人已走了。

等莱可丝回去后，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干活了。他们捣鼓了半天，实验开始后很长时间，几人不断换班，监视着仪表，隔段时间就要记录数据。

时间一久，不知从哪刻起，莱可丝的心脏处的痛苦愈发强烈，她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要说什么，眼前却模糊了，几乎一片黑了，呼吸也很困难，她突然扶着桌腿瘫坐在了地上。

“莱西！”

“莱可丝！”

本来沉浸在实验中的几人都发现了她的异状，有人来扶她，有人打120。

莱可丝意识模糊前最后一刻想的是——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