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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佚舟神色紧张地抱起程叶轻,往外面跑去。
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已经被楚佚舟打得起不来,只能躺在地上哀嚎。
公司里值班的员工也聚到这层,刚才还帮忙把门打开了,担心地问:“程小姐没事吧?”
楚佚屿站在人群最前面,垂眸看着楚佚舟怀中抱着的程叶轻。
他到的时候,楚佚舟已经冲进去救程叶轻了。
楚佚舟经过楚佚屿身边时,阴鸷暴戾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低压着嗓音留下一句:“最好不是你。”
等这层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楚佚屿仍旧不离开。
他拖来旁边一张椅子,移到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身边。
脚似无心地踩下去,正好踩在那个保安的手上。
然后皮鞋尖在那男人的手背上碾了又碾。
那个男人又是一声惨叫。
远远看过去,楚佚屿似乎在为程叶轻报仇。
然而楚佚屿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身体,声音如恶魔低语:“我不是说过?要等到我来?”
“为什么不多坚持一会儿?”
“没用的废物,你把我准备的一切都搞砸了。”
“被抓起来,话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知道……了。”那个保安艰难发声。
楚佚屿好似还想不通,脚下持续用力:
“明明我算好了时间,为什么他到的比我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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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叶轻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病房里只有程叶疏一个人,站在窗前听着电话不时“嗯”一声。
“哥。”她声音有些干涩。
听到她的声音,程叶疏转身看过来,迅速挂了电话走到床边,神情紧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叶轻微微摇头,“怎么在医院里?”
“昨晚楚佚舟把你送医院来的。”
程叶轻愣了愣,原来昨晚晕过去前看到的楚佚舟不是幻象。
她下意识视线在病房里探寻起来。
“他不在这。”程叶疏看出她的意图,在椅子上坐下。
程叶轻转头望过去,等他后话。
“半个小时前走的,”程叶疏想起当时楚佚舟看到程叶轻似乎要醒过来,再不舍也强迫自己离开了,然而当时她并没有真的醒过来,
“说是怕你醒了,看见他又不高兴。”
程叶轻抿了抿唇不说话,沉默片刻又担心地开口,“他受伤了吗?”
“没有,别担心他,他把人家打得起不来,”程叶疏眼神犀利,透着狠劲,
“放心,人已经抓起来了,哥哥不会放过他的。”
程叶轻仰头问:“那人是谁?”
“公司保安的替班,他说吓你是临时起意的,”但程叶疏怎么想都觉得没这么简单,一切都太巧了,“你们建筑所的确要求送那份图纸。”
程叶轻回忆那个男人可怖的话,“他知道我怕黑。”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敢对你出手,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哥,我能不能回家?我又没受伤,不想在医院里。”程叶轻对医院比较抗拒。
程叶疏了解她,“好,我让人去办出院。”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犹豫着对她说:“昨天晚上,楚佚屿也去找你了。”
程叶轻有些意外。
“他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程叶疏嗤了一声:“说是路过,看到你从车里下来就留意了。”
“那楚佚舟呢?他怎么找到我的?”明明这些天他们都没有联系。
程叶疏摸了摸她的头,“这个问题,你可以留着自己当面问他。”
“我手机呢?”
“这里。”程叶疏帮她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她。
程叶轻点开微信,从黑名单里把楚佚舟放出来,又把他的电话也放出来。
她的手指悬在手机上犹豫要不要给他发一条消息。
程叶疏收拾好她的东西,“后天你生日宴,酒店已经布置好了,如果你想在家休息,到时候哥哥去帮你招待朋友。”
9月23日是程叶轻的生日,每年程叶疏都会给她办一场生日宴会。
程叶轻慢慢放下手机,摇头:“我没事,照常办吧。”
“好。”
/
楚佚舟回到他在临天华府的房子,发现林轩正睡在沙发上。
十七听到开门声,立刻警觉地爬起来,围在楚佚舟脚边转。
他走过去踢了踢林轩的腿,“我这里是收容所吗?要睡回家睡去。”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太困了,再睡会儿,”林轩翻了个身,“你身上怎么还有医院药水的味?真冲……”
“嫌冲就回你狗窝去。”楚佚舟嗤了他一声,把家用的药箱找出来,自己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开始换药。
林轩闻到医用酒精的味道,终于睁开眼,入眼就看到楚佚舟染着血的手臂。
他瞬间睡意全无,从沙发上坐起来,抓着楚佚舟胳膊问:“我去!你昨晚干嘛去了,手臂划这么长口子!”
“昨晚有人在名泰公司里想伤害程叶轻,我打他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楚佚舟眼里怒气腾腾,拿着药水的手青筋尽显,“在医院陪了程叶轻一整晚。”
林轩皱起眉:“什么!轻妹受伤了吗?”
“没受伤,我赶到的时候,她精神过度紧张晕过去了。”
“和当年她父母车祸有关的人?”
“还不知道,”楚佚舟想到昨晚和他一同出现在那里的楚佚屿,眼眸暗了暗,忍着手臂上剧烈的痛意,扭头跟林轩说:
“你帮我查查楚佚屿最近和名泰公司的来往。”
林家的消息链很完整,一些隐秘的消息也能查到。
“楚佚屿?你怀疑跟他有关?”林轩正色,认真起来
,“好,交给我,我帮你查。每一个图案,每一个字,每一个烟花,都是精心准备的。
程叶轻逐渐完全放松下来,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仰躺欣赏漫天烟花。
粲然一笑:“其实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吧。”
楚佚舟在她的声音里偏头,从侧面可以看到程叶轻鸦羽般的睫毛下,笑得宛若月牙的眼眸里盛着天空中绚烂的烟花,仿佛一束又一束烟花就在她眼睛里绽放。
很美。
美到他移不开眼。
程叶轻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银河与烟花。
而楚佚舟的眼睛里,只有一个程叶轻。
烟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程叶轻觉得一直维持这个姿势都有点累了。
刚翻过身,就发现楚佚舟也是这个姿势,在看着她。
天空中的烟花还在一个接一个地继续,程叶轻心蓦地有些软了,对他敞开心扉:
“以前我以为成人礼后半场的烟花是我最喜欢的,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十八岁那晚烟花升空时,她在天台上想着楚佚舟的事,有些闷闷不乐。
正好那时候楚佚屿到天台来跟她说“过生日不要不开心”,祝她以后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烟花落下似流星,楚佚屿笑得很好看。
那一刻,程叶轻觉得自己应该向往追逐他那样优秀到闪闪发光,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楚佚舟轻挑眉梢:“为什么?”
“因为今晚这场盖过那场了。”程叶轻眼睛里亮亮的,是真的开心。
楚佚舟被哄得心情很好,勾了勾唇:“要是我说,那晚后半场的烟花,也是我为你放的呢?”
正好有一阵烟花声盖过楚佚舟的声音,让程叶轻没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楚佚舟又把手臂枕在脑后,懒声:“没什么。”
楚佚舟一直留意着手机时间,不时就要看一下腕表,连程叶轻都注意到了,忍不住问:“你等下还有事吗?”
等到腕表上的秒针即将指到12时,他毫无预兆地扭头对程叶轻说了第一声祝福:
“生日快乐,程轻轻。”
程叶轻怔怔的,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楚佚舟的“轻轻”落声后,程叶轻的手机消息声开始响个不停。
不用看也知道,是微信里的朋友们给她卡点发来的生日祝福。
频繁看腕表不是因为等下有事,而是想卡着时间点,第一个准点对你说——
生日快乐。
耳边烟花升空炸响的声音还在持续,可她听到的却是楚佚舟祝她生日快乐,以及喊她名字的声音更大。
在程叶轻怔愣时,楚佚舟不知怎么做到的,像变魔术一样在掌心变出了一个梵克雅宝的珠宝盒。
“生日礼物。”楚佚舟声线磁性悦耳,淡笑着将珠宝盒放到她手上。
程叶轻不由得坐起来,好奇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打开前,她侧了侧头又看了楚佚舟一眼。楚佚舟见她望过来,扬了扬下巴,催促:“打开啊。”
程叶轻抿了抿唇,将盒子开到最大。
在漫天的五光十色中,璀璨夺目的宝石项链静静躺在盒中央。
项链细细密密地镶嵌着3-5克拉的钻石,每一颗钻石都被切割得完美,圆钻与水滴钻组合镶嵌,如花瓣般层层向外绽放,在灯光稀缺的车内闪烁着它世间独一无二的美。
每一颗水滴钻下面都挂着全钻石打造出来的一朵朵烈焰玫瑰,兼具花与叶,奢靡又惊艳,凡见者皆移不开眼。
饶是程叶轻也忍不住发出了惊叹:“好闪。”
楚佚舟从她手里接过珠宝盒,小心翼翼地将满钻宝石项链从盒子中央模型上取出来,向她解释:
“这条项链是我委托人设计的,三个月前送去定制出来,本想明天晚上生日会上给你,但现在改主意了。”
“为什么?”
楚佚舟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语气认真:“因为贪心,既想做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也想做第一个送你生日礼物的人。”
“我给它命名为轻之昼梦。”
程叶轻掀眼看他的眼睛,“什么意思?”
楚佚舟挑唇邪笑,“程轻轻的白日梦。”
“你才做白日梦。”
他朝程叶轻招了招手,略显玩世不恭,“过来,我给你戴上。”
程叶轻双手撑在座椅上,将上身朝他那边倾了倾。
但是楚佚舟直接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前,故作不满:“靠近点,够不着。”
程叶轻猝不及防扑在他的胸前,刚想后退,楚佚舟的手就绕过她的脖子到了颈后,细心地给她扣上防滑扣。
锁骨处一片凉意,身前却很热。
她的脸贴着楚佚舟的心口,一层布料的间隔,近得她几乎能听到从西装下传出来的怦怦心跳声。
她不禁想到那天晚上楚佚舟紧紧抱着她时,他心口剧烈的心跳声。
很快,楚佚舟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微微推开,垂眸细细端详,薄唇微勾:“很漂亮。”
程叶轻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脸热,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自己也低下头看了看。
本以为到这里就要结束了,没想到楚佚舟手越过座椅,伸到后面又拎出一盒蛋糕。
“烟花有了,祝福有了,礼物也给了,生日蛋糕总不能缺了吧。”楚佚舟举了举手里精致的蛋糕盒。
程叶轻认出是他们从小到大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禁不住展颜:“这么晚还能买到吗?”
楚佚舟笑得痞痞的:“钞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