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陵。
“奇奇怪怪。”
谢无陵皱眉,见她弯眸傻乐的样子,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去洗漱吧,桌子我来收拾。”
沈玉娇看了眼被揉乱的发髻,也没与他计较。
回寝屋前,她抬头看了眼天边那轮玉盘般皎洁的明月。
已是月中了。
再过不久,便是她和谢无陵的婚期。
时间过得可真快,但她的心,却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忐忑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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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九月,淅淅沥沥落了两场秋雨,天气也寒凉起来。
白日谢无陵外出当差,沈玉娇就窝在院子里,做点家务,照顾孩子,大多闲暇时间,绣绣花,睡睡觉。
谢无陵每日下值回来,都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吃食,今日是卤鸡,明日是烤鸭,后日是糖葫芦和梅花糕……都说秋藏冬补,渐渐地,沈玉娇和平安一样,也养出些肉来。
揽镜自照,不再是两月前那副面黄肌瘦、饿死鬼投胎的模样,皮肤变得光洁莹白,犹如珍珠般散发着淡淡莹光,身段也不再纤瘦,许是有孕的缘故,该有肉的地方也比从前丰腴一些。
就连柳婶子见到她,也夸个不停:“阿陵真是将你养得越来越漂亮了,瞧瞧这容光焕发的,一看就是个享福的命。”
沈玉娇自己也觉得,她好似变得与从前不大一样了,无论是心境上,还是面相上,愈发平和、爱笑,当然……也愈发没什么规矩了——都是被谢无陵带坏了。
不过这种“坏”,目前看来,并没什么不好。
眼见婚期愈发近了,她抓紧绣着那个并蒂莲开的荷包,打算等到新婚之日,赠予谢无陵,聊表心意。
忽的窗外
来二皇子的唤声:“这雨瞧着要下大了,咱们快些去郡守府罢。”
“这便来。”
裴瑕淡声应道,视线从那名皂隶身上挪开,心头一哂。
不过萍水相逢一小吏罢了。
双腿夹紧马腹,他策马进城,洁白衣袍飞扬。
城墙根下,典史衙门小吏吴老三打着哆嗦上前:“谢老弟,你还傻愣着做啥?这雨下得怪冷的,咱赶紧回衙门交班,回家吃饭了!”
谢无陵站在丝丝细雨里,想到方才那队人马的装束,还有他们身下跨着的膘肥体壮的骏马,双眼发亮,由衷感慨:“那些马,一看就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
吴老三:“那可不?那些一看就是身份不一般的贵人!”
谢无陵:“也不知道那马跑起来,有多痛快。”
“你想骑那个马?哎哟,你可真敢想!那一匹马少说也值千金,便是把咱俩加一起卖了,也买不起咧!”
吴老三嗤笑,又催着他:“行了行了,快回去交班吧,老子冷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谢无陵慢悠悠收回视线,懒散笑道:“你又不是老子,又怎知老子日后不会飞黄腾达,也骑上那等良驹?”
“是是是,那等谢老爷你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你的老哥哥,把那良驹也借我跑两圈!”
“好说好说!”
“说起来,你再过几日就成婚了是吧?”
“是,九月二十八,老哥哥到时记得来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朝那巍峨城门走去。
天色寡淡,雨雾连绵,正是秋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