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61】

夺娇 小舟遥遥 3509 字 8个月前

“多谢长公主抬爱,但我在老家有媳妇了。”

“休了呗。”

“结发夫妻怎能说休就休?那岂不是成混蛋了?”谢无陵觉得这个死皇子说话真是不中听,面上却不显,垂着眼道:“我和我媳妇拜过土地公的,这辈子就她一人,若是负了她,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的胆小,可不敢骗神仙。”

也不知眼前之人是信没信,沉吟半晌,他望着谢无陵:“你不愿委身我姑母,可愿跟着我?”

谢无陵猛地抬头,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

哪怕他没出声,可那双眼里分明闪过惊诧、惶恐、恶心、恶心、还是恶心。

司马泽:“………”

待反应过来,他脸也绿了,斥道:“瞎想什么,本殿不好男风!”

谢无陵长松口气,讪讪道:“殿下您下次断句还是注意些,小的真的胆小,受不得惊吓。”

“就你还胆小?”

司马泽嗤了声,稍缓面色,又望着榻上之人,一本正经问了遍:“我看你身手不凡,人也还算机灵,今日你虽伤我良驹,但也豁出去救我一回,功过相抵,相识也算缘……”

“所以,你可愿在我身边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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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娇是在三日后才得知三皇子当街纵马之事。

彼时她正倚着大红色冰裂纹锦锻迎枕,腿上搭着条鹅黄色五幅团花的软毯,优哉游哉地吃着冰糖燕窝。

夏萤和冬絮两婢,一个给她捏腿,一个手执针线一边绣着给孩子的虎头帽,一边与她说起长安城近期的奇闻轶事——

三皇子纵马算是一桩。

“听说那日他和应国公府的两位郎君、兵部尚书府的大郎君,还有端王世子一道在城外狩猎,许是多饮了些酒,几人在街上赛起马来。那会儿正是暮鼓时分,街上都是准备出城归家的百姓,他们那伙人来势汹汹,真真是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就在三皇子那马蹄即将踩到幼童之际,一位身高八尺的壮士拔刀而出,一刀就刺穿了三皇子坐骑的喉咙,救下了女童。后来见三皇子也即将坠马,那壮士一个燕子掠波,将三皇子稳稳从马上救了下来!街边百姓都看呆了,等反应过来,三皇子将那壮士邀回府中,盛情款待。”

冬絮说得声情并茂,眉飞色舞,沈玉娇手执汤匙,听得目瞪口呆。

少倾,她回过神,放下白瓷汤匙,蹙眉轻笑:“还燕子掠波呢,你这嘴巴简直比东市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厉害,我可不信。”

“娘子别不信呀,这事外头都在传呢。”冬絮不服,小嘴撅起,忽而眼珠一转,笑道:“您若不信奴婢,待郎君回府,您问他呀?郎君总不会诓您吧。”

沈玉娇听她话中的调侃,笑嗔了她一眼:“看来我真是惯着你们了,现在都敢来打趣我。夏萤,替我去挠她的痒。”

“好嘞。”夏萤笑吟吟抬起两只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就朝冬絮扑了过去:“小蹄子

别躲,看我不替娘子好好教训你。”

“哈哈哈哈别…别挠了……好娘子,我知错了……”

两婢子在榻边笑闹成一团,沈玉娇在旁也止不住笑,只她不敢笑得太用力,现在肚子大了,腹中孩子也愈发敏锐,外头有个什么动静,它也会作出反应。

或是翻个身,或是踢踢她的肚皮。

有一回,她的手搭在肚子上,孩子似知道她手的位置,竟不偏不倚在她掌下动了动。

仿佛隔着一层肚皮,与她击掌一般。

这种感觉对沈玉娇来说,既新奇,又有种说不出的温情。

这是她的骨血,是她怀胎十月诞育的孩儿……

这世上再没比这更亲近的亲人了,一个人用自己的骨血,化出了另一条生命,那是何等的神奇。

“都在闹些什么?一天到晚疯疯癫癫,没个正型。”

乔嬷嬷掀帘进来,见着榻边闹作一团的两婢,忍不住摇头:“你们俩悠着点,要是撞到娘子,我可饶不了你们!”

院里的奴婢们最怕乔嬷嬷,夏萤冬絮也不例外,连忙止住笑闹,乖乖站在一旁:“谨记嬷嬷教诲,下回不敢了。”

“嬷嬷别吓她们,我好好躺着呢,哪里会撞到。”沈玉娇缓缓坐起,又看向乔嬷嬷身后跟着的黄嬷嬷,客气笑了笑:“黄嬷嬷来了,院中婢子年幼无礼,叫你见笑了。”

黄嬷嬷叉着手,躬身道:“裴夫人客气了,您御下宽容,足见有颗仁心呢。”

又与黄嬷嬷寒暄了一番,沈玉娇便在两婢子的搀扶下,走到一旁的短榻卧躺着。

黄嬷嬷则是系起袖口,坐到她身旁,开始今日的正胎按摩——

按照黄嬷嬷的说法,每日以她的独家手法按摩半个时辰,便能循序渐进地矫正孩子胎位,保证临盆之时,孩子能顺利落地。

乔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也听说过宫里的娘娘们都会这般按摩正胎,只是掌握这项功夫的稳婆少之又少。

没想到自家娘子能遇上一个。乔嬷嬷心里欢喜,暗想自家娘子可真是好运道,孩子胎位正了,生产时可能省不少功夫!

是日夜里,夜阑人静,月明星稀。

沈玉娇躺在床上,许是白日睡久了,这会儿没多少困意,于是随口与裴瑕问起三皇子纵马之事:“听说他这一路闹出不小动静,伤了百姓不说,自个儿都险些坠马?”

熄了灯的帷帐中静了两息,才响起男人平静的嗓音:“确有此事。前两日的早朝有御史参了他,圣上大怒,呵斥了三皇子一番,并罚他一月俸禄,连着应国公府、兵部侍郎、端王几人也都被圣上点了名,斥他们教子无方,皆扣了俸禄。”

沈玉娇闻言,叹了声:“这个三皇子,从前就知他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没想到两年过去,他越发轻狂,竟无视百姓,当街纵马。”

虽说是喝醉了,但醉酒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他不清楚?说到底还是视朝纲律法为无物,视百姓性命如草芥。

“陛

下已经训斥他,经过此次教训,想来他日后也会收敛些。”

“唉,希望如此。”

沈玉娇说着,侧过身,迟疑片刻,问:“郎君,三皇子出了这等事,对二殿下来说,应当有利?”

“大位之争,此消彼长。”裴瑕淡声道,伸手轻拍了拍妻子的背:“朝堂之事,无须你操心。你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好生休息,顺利诞下我们的孩儿。”

沈玉娇也知这种事并非她个后宅妇人能够过问的,长睫垂下,她轻轻“嗯”了声。

“我还听说,二殿下险些坠马,是被个武艺高强的壮士救了?”

她想着这应当不涉朝政,然那轻拍肩背的手却明显停顿一下。

沈玉娇心下惴惴,难道这个也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