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当然,你若想抱回府中养着也行。”
想到这个孩子,沈玉娇心底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打从接过那孩子的一刻,她所求也不过能给孩子一个安稳踏实的家,让他能如他的名字一般,平安长大。
谁知后来竟生出这么多事端,连带着那孩子也跟着颠沛流离。
忖度片刻哑地呢喃:“裴守真的心在你手中了。”
“它不比旁人的差,真的。”
沈玉娇的手掌抵着男人的胸膛,那心脏的跳动那样的剧烈。
咚咚咚咚,隔着掌心皮肤传递着强劲力道,一声又一声敲击着她的耳膜,叫她不觉有些慌神,想抽回手。
裴瑕眸色微暗,再次吻了上来:“玉娘。”
过往那些敦伦,他已熟练掌握了她身體敏口感的每一处,亦知如何叫她愉悦。
羽毛般的吻再次轻柔落下,自上而下,不疾不徐地吻过莹莹玉团、纤細腰腹、最后裙衫拨开,落在那处。
沈玉娇的理智逐渐被撩拨得分崩离析,惊觉薄唇覆上,夹紧双蹆:“不…不行……”
阻挡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牢牢叩住,他似是吃醉酒般,饧眼看着她,克制与慾念冗杂为一种勾人心扉的风流:“无妨,很美。”
是美不美的问题么,分明是……
沈玉娇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双颊烧得滚烫。
脑子觉得荒唐,可身子在男人的唇齿与长指下,逐渐背叛了理智。
意识变得模糊,她随着他在缱绻春色间沉沦。
快到临界时,他牢牢握住她的月腰,炽热的呼吸如数洒在她的耳侧:“玉娘,把你的心,给我可好?”
沈玉娇双颊尽是潮润绯红,闭着眼,没出声。
裴瑕却一反常态地固执,像是非要得到答案般,俯于她的耳侧,又问了一遍。
沈玉娇实在有些受不住他这般缠磨,终是睁开了眼。
幔帐缝隙间微微照进的烛光里,她看到男人直勾勾看着她。
那眼神无比摄人,深幽眸子里毫不掩此刻炙热的慾念:“玉娘……”
沈玉娇眸光轻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抬手搂住裴瑕的脖子。
在他惊诧的目光里,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下一刻,堵住了他的唇。
男人身躯微震,不过一瞬,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吻。
-
十月初,草木摇落,空气中已有金风肃杀之感。
灞桥长亭外,前往燕北之地的一批犯人脖间带锁,手脚带枷,排成两队站在路边。
出发前,解差们会在此歇息一盏茶功夫。
说是歇息,也是给犯人家属们一个送别的机会,他们也能借机捞点油水,一举两得。
“儿啊,我的儿。你此去北地,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母亲恕儿子不孝,无法再与您跟前尽孝。”
这是老母亲来送儿子的。
“呜呜呜郎君,你这一去,我和孩儿们该怎么办啊……”
“姿娘,若是…若是遇到对你好的,你便改嫁了吧。”
这是妻子来送丈夫的。
“陈兄弟,此次一别,下次再见不知何时,万望珍重。”
“周兄你也多多珍重……”
这是好友来告
别的。
长亭外,男女老少,青壮妇孺,拖家带口的,两三结伴的,几乎每个犯人面前都有送别的亲友。
唯独谢无陵一人,坐在亭子旁的老树根,嘴里叼着根草,耷着脑袋,盯着双脚之间的锁链。
不声不响,孑然一身。
负责押解的解差瞧见了,晃悠着溜达到他面前,问:“你就没个亲朋好友的?”
谢无陵抬起眼,嘴角轻扯,一脸无所谓的笑:“我并非长安人士,没亲没故不是很正常?再说了,差爷又不是不知我犯得什么事,这节骨眼,谁还敢来沾边?”
昨日这解差从刑部大牢领犯人时,哪怕都穿着破烂脏污的粗布囚衣,目光瞬间被这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所吸引。
他形貌昳丽,犹如鹤立鸡群,格外打眼。
解差心里还纳闷,这般不俗的郎君是犯了什么事,竟要流放北地?
问过之后,方知这人竟是昌王谋逆案的从犯。
啧啧,可是不得了。
人总是会被美好事物吸引,无论男女,如今见着这美男子形单影只,解差也生出几分怜悯。
“进亭子里,我给你拿杯酒喝?”
谢无陵闻言,浓眉一挑,倒是半点不忸怩:“那敢情好,多谢老哥了。”
他起身便随着这解差进亭。
忽的远处一阵疾行马蹄声响起。
虽知不可能,但谢无陵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