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傅嬷嬷摇摇头。喻悦兰更是奇怪,“这就怪了,成与不成。她也该回来报报信。”

哪知,话音刚落,门外匆匆跑来一位女使,通禀说是媒人来了。

众人惊讶不已,崔植筠望向门外。

“叫她进来。”喻悦兰发了话,女使回头领了人进来。

钱氏一路快走来到厅前,却被崔家这阵势吓着。可她根本没时间多想,气喘吁吁地上了前。

喻悦兰瞧见她,不禁燃起一丝希望,“钱氏,这么久你去哪了?今日这事到底怎么说?”

“大娘子…大娘子……”

钱氏来得太急,站在喻悦兰面前直喘。喻悦兰也跟着上气不接下气。众人便一起巴巴等了半天,哪知道钱氏竟只憋出一句:“大娘子,能不能先给妾身杯茶喝?”

“给给给,傅其乐快给她。”喻悦兰急不可耐,傅嬷嬷赶忙到旁边倒了杯茶给钱氏递去。

钱氏接过茶不分冷热,一饮而下。

如此,是茶也喝了,气也顺了。

总算能说了吧?

众人纷纷将目光汇聚,就连崔寓也侧了目。

只瞧,钱氏在众人的期待中,缓缓搁下茶盏,又从袖中掏出那份如假包换的草帖搁在案上高声道:“恭喜主君,恭喜大娘子。咱们郎君跟筝小娘子的婚事啊——太史家应了!”

“应,应了?”喻悦兰这儿会倒傻了眼。

她不敢置信地拿起草帖,只见上头用清秀字体,明明白白写着:“祖籍并州平晋县,现居汴京内城东怀庆坊。曾祖太史群羊,务农。祖太史木牛,虎捷军第六指挥使。父太史正疆,淮南节度使。太史家大娘太史筝,生辰八月二十七。母徐玲已故。京郊良田一百八十顷,汴京城南保和坊铺面十五间。九月十一日草帖。”

“太史家…真的应了。”喻悦兰怔怔搁下草帖,“当家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件自崔植筠十六那年起烦扰她的心事,不成想竟在一夕之间解决。她似觉心中空落落,可更多的却还是如梦幻泡影,全然忘了要怎么高兴。在场的人也随之陷入沉默。

崔植筠脸上更是写满茫然。

唯钱氏环顾而望,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可现下这氛围总得有人开口,她便拱手一拜于众人面前大声言说:“崔郎君好事将近。如此,主君与大娘子心事可了。诸位啊,就沾沾喜气,多多恭贺吧——”

钱氏的话打破沉默,恭贺声声满堂四起。

崔植筠却在此间垂眸望向手中未曾丢下的帖子,恍惚道……

我,我有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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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众人分别在戌时初,这时的天色已暗。

戏看完了。褚芳华与邹霜桐这对婆媳,依旧最早离开。抬眼间二人穿过游廊,走上了通往二房的必经之路。可这一路跟在褚芳华后头的邹霜桐,总感觉是憋着什么话想说。

褚芳华见状瞥了眼身后,“蠢货。别憋着了,想说什么快说。再不说,你就快撵上我脚后跟了。”

邹霜桐闻言停了步子,不再跟着婆母向前。

褚芳华也纳闷,“停下作甚?你今晚不用伺候你大嫂用膳了?快走。”

伺候大嫂?

还真当我是你们正房的佣人?

邹霜桐被彻底激怒,以至于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全是未经思量的气话。

“我道昨日媳妇好说歹说,婆母都不愿将我娘家妹妹的帖子给塞进去呢!原是婆母打着自己的算盘。如今瞧着,两家的喜事撮合成了,就算不是那张氏所为,您那嘴也快咧到天上去了,当真难得啊!到底不知是谁给了婆母多少好处,竟让您这样卖力。连自家人都不肯帮。”

“自家人?谁是自家人?你?我呸。就好像喻悦兰不选她们,就会选你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