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制的衣服早就拿了回来,新的衣服紧着庄公子在做,春夏穿的日前绣娘都赶出来了,给庄公子看过,没什么不满意的,拿去浆洗了。”
“吃食上,除了这几日孕吐,府里几个厨子庄公子都是满意的,问过赵爷,让他们轮换着去东厢做饭,这样也不容易腻。嗯,吃食紧要,厨子准备先从营里调一两个老人回来,已经给老家去了信,新的厨子现下应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直接补去营里便是。”
岑砚再度回京,是带了亲兵的,勤王成功后,皇帝留着他不让他回封地,作为恩荣,这些兵也跟着被允许留了下来,不过全在王府也太显眼了,大部分都安置在城外的大营里,和王府的护卫时不时换着,还是他们在训,听令于王府。
所以营地里和王府也有一部分仆佣是通用的,会经常轮换着。
岑砚点了点头。
柳七:“近来不太平,庄公子都在府里,也没外出,日常就是写写字帖,看书,闲来无事在王府走动走动。”
“都去过什么地方?”
知道岑砚想问什么,柳七:“东厢逛遍了,大花园估摸着也走完了,别的地方暂且还没去,一般去新的地方前,都会差人问一句,能不能去。”
“没来过这边?”
柳七摇头。
如实道:“就算过来找我,也只等在院门口,让下人叫我出去。”
岑砚:“都不曾进来过?”
柳七:“不曾。”
西厢是岑砚起居的地方,公务多,西南封地的政务,加诸很多消息线报,都汇聚在这个院子里,就算是庄冬卿想进,也会有人一路跟着,限制他的走动范围。
当然,他自觉不踏入,于王府而言更省心。
说完,又把庄冬卿的字帖,还有近来看的闲书,都拿给了岑砚过目。
闲书是真闲书,游记话本一类。
看到字帖,岑砚手顿了顿,柳七:“有什么不对吗?”
岑砚:“字不一样了,不过和他考卷的字迹是一致的,只是,他摔前摔后的习惯,好像有了些变化。”
按理一个人写字的风格是固定的,之前岑砚还以为是手生,这么久过去了,看起来,说是完全变了一种写法,更为贴切。
听罢柳七口述的近况,岑砚:“孕吐呢,吐得厉害,赵爷没想点法子?”
“施了针,这几天好一些了,赵爷说是身体底子的问题,急不得,只有慢慢来。”
岑砚又想到点别的,“来的时候不是说他脉象还有问题吗,诊出来了没?”
这个柳七是知晓的,“还没有,还是身体不太好的缘故,气血两虚,脉象混杂,不容易分辨,赵爷说等养一段时间,也就知道了。“
都到了赵爷分辨不清的程度,岑砚捏了捏额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就这么可怜兮兮的?
最终道:“那吃食上让赵爷也多留心,补着吧。”
柳七:“省得的。”
“行,东西给他送回去。”
没见到人,听了下近况,岑砚最近办差也是连着在熬,精神松下来,也觉得累了。
等柳七再折返,收拾了下,跟着就寝了。
庄冬卿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不是柳七告知的。
是柳七估摸着岑砚的意思,将晚饭安排在了东厢,岑砚与庄冬卿一齐用过饭后,亲口说的。
庄兴昌教子无方,但怜其一片丹心为国,兼之庄越首告有功,贬谪出京。
庄越科举舞弊,仗五十,但念其首告有功,降至二十板子,剥夺之前考取的功名,贬为庶人,且终生不得再参与科考。
庄越罚得重,但对比其他的作弊考生,好歹命是保住了,也没缺胳膊少腿。
岑砚:“毕氏将毕淑玉一支除族了,不过他们本就是旁支,影响不大,更多的是颜面扫地,以后无法再依靠着毕氏作威作福。”
饭后,庄冬卿捧着热茶慢慢小口小口喝着,点头。
“用名誉换一条命,值当的。”
说完被岑砚拨了一眼,“你这个想法倒是奇怪,读书人不是都把清誉看得比命重吗?”
庄冬卿:“那还是不一样。”小声,“死都死了,除了自己,谁还会在乎死人有无清誉?再说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死了盖棺定论,别人乱写一气,那人也爬不出来啊。”
“不错。”
这话合岑砚的口味,听得眼眉都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