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心情很复杂,在不然还是找个借口赶走庄冬卿,与索性就这样留下吧,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之间,纠结万分。
柳七看着庄冬卿。
庄冬卿心虚,眼神闪躲。
故意落后了一步,挨着柳七道,“他留的我。”
怕柳七觉得自己不识趣,又补充,“我吃了饭就走的。”
柳七抬头瞧了眼岑砚的背影,又故意慢了步伐,再拉开一段距离,低低回道:“我是怕小少爷您受气。”
庄冬卿来的时候身体底子就虚,好不易养了段时间,又逃难去了,接回来后刚养起来的肉掉了不说,身体里毒素还压不住了……庄冬卿在柳七眼里金贵,若是让岑砚再把人给气一气,柳七会觉得自己真是该死。
又瞥了岑砚一眼,柳七顶风作案道:“其实这种时候,主子更喜欢……”
话至此处,岑砚宛若脑袋后长了眼睛,瞧了过来。
岑砚:“跑那么远干什么?”
柳七:“……”
庄冬卿赶紧将贴向柳七的耳朵收回来,站正,此地无银地摇了摇头。
岑砚:“过来。”
庄冬卿:“哦。”
柳七:“……”他就知道主子能听见!
庄冬卿往前走了几步,岑砚:“到我身边来。”
“哦哦。”
岑砚等了庄冬卿几步,并肩而行,这才缓缓问起来,“晚上想吃什么,来之前和西厢的厨房说过了吗?”
“……还没有。”
“不打紧,你想想,现做也快。”
“好的哦。”
在后方瞧着岑砚神色无异的模样,柳七讨了个没趣儿,也不说话,低头默默跟上,只在心里祈祷,就让主子在小少爷离开前,能保持这个模样就行!
阿弥陀佛!
瞧着与平日无二,但到底出了事,不可能真的完全如常。
庄冬卿同岑砚多说两句就感觉到了变化。
话少了,开口多是就事论事,不怎么阴阳怪气,但也不怎么笑了。
嗯,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今天进宫,还好吗?”问完又小心翼翼补充,“我能问吗?”
刚在西厢落座,柳七六福给两人掺上茶,喝过一口,觉得太安静,庄冬卿主动开口道。
岑砚:“没什么你不能问的,这句话以后不用说了。”
呷了口茶,只道,“还好。”
一听就不是真话。
但动作举止间,偏又是一副风轻云淡,让庄冬卿无从下手。
庄冬卿选择从心:“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岑砚笑了下,笑意不及眼底,“怎会,我从小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进了宫便让太医给我请了脉,查看过伤口恢复情况,又谆谆叮嘱于我,让我千万顾惜身体,莫让长辈忧心。”
“……”
庄冬卿哽了下,“
那就好。”岑砚点头。
一时间竟是无话。
庄冬卿:“柳七说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刀伤都好了,箭伤只待它落痂,柳七应该都同你说过。”
确实是说过。
问完,岑砚也只是复述了一遍情况而已。
两句过后,场面又冷了。
实在是聊不起来。
意识到什么,心内轻轻叹了口气,庄冬卿不再继续挑起话头。
早前柳七就交代过厨房晚上好好做,虽则中间改了两道口,但食材是算了庄冬卿的份儿早早备好的,庄冬卿来了,便按最初的计划做着,也都快的。
开饭。
岑砚这边规矩大,桌子上只有庄冬卿与岑砚两个主子。
庄冬卿给岑砚夹了两次菜,虽则岑砚都吃了,但是面上什么都瞧不出来,庄冬卿实在是拿不准他喜欢还是不喜欢,想吃还是不想,纠结一阵,后面索性就自己吃自己,不再多事。
安静用完,庄冬卿回忆了下,岑砚比平时少吃了半碗。
肯定还是心情不好,吃不下。
庄冬卿庆幸后面自己没有再给岑砚夹菜,不然他的好意,倒是让对方为难了。
饭后在西厢又坐了会儿,喝过两杯水,也消化了一阵,起身,回东厢。
庄冬卿摸着肚皮,吃得饱又吃得好,一脸满足。
“我送你到门口吧。”岑砚也站了起来。
步行至西厢大门,天色已经暗了,怕越走越黑,六福提了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