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翻脸得突然。
王府亲卫跟进得也快,待到三皇子与在座的各位大人有所反应,领他们进门的那个小官,已经跪在地上鬼哭狼嚎了。
知州与总督对视一眼,下意识又去瞧三皇子李卓。
李央:“……”
本来想说些什么,意识到众官员们都没将自己放在眼底,李央又稳稳坐了回去,闭上了嘴。
打心底里,他也想查这个地方一查,岑砚这一发作,倒是暗合了他的心思。
如此奢华,期间各个少年见到众官员,又如此处变不惊,这画舫定是有些来历的。
被知州和总督求救似的盯着,哪怕李卓知道自己开口无用,却也不想做个恶人,顺水推舟道:“定西王若是不喜,让换个人来便是,何至于此?”
悄悄将岑砚发作的性质偷换了概念,从魅惑皇子,归结成了岑砚不喜。
就……还挺歪打正着的。
不喜是真的不喜,魅惑皇子这个借口,庄冬卿心想,大抵也只是个借口。
抠了抠手手,庄冬卿眼观鼻鼻观心,乖乖端正坐着。
李卓说完,果然被岑砚驳斥道:“我是不喜,男扮女相,颠倒阴阳,有悖人伦,六皇子才将将及冠,冠礼因着这两年在外奔波,还未举行,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为着大盛,甚至连皇子妃都还没有娶……”
“身为哥哥,三皇子还觉得不至于此吗?”
碰了个软钉子,李卓十分没有立场,趁机倒戈道:“确实,我六弟还未娶妻,看这些确乎也不太好……”
知州:“……”
总督:“……”
岑砚走到那个小官面前,“谁让你带皇子来此污浊之地的?”
“王爷没有……啊!”
话没说完,岑砚的靴子便碾到了官员的小指之上。
亲兵会意,死死制住小官,顺势把他五指按到地板上,全都打开了来。
庄冬卿垂下了眼睫。
杀鸡儆猴,这是要立威了。
岑砚:“你还有四次机会。”
“我、我……”
“啊啊啊,啊啊——”
又一根指头被踩住碾压。
岑砚冷漠:“不要讲废话。”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小官的惨呼之声。
庄冬卿抬头去瞧周围人,跳舞的少年此时已不复淡然,趴跪在地瑟瑟发抖。
知州和总督面色铁青,岑砚动作太快,身份又太高,还举着“带坏皇子”的这道大旗,一时间劝阻和呵斥都奏不了效,二人僵坐室内。
别的官员也都差不多,只是比起两位大官铁青的面色,不知所措之外,更多透露出来的是惶恐。
“啊啊——”
“我说我说,是知府,知府大人指使小人的。”
到底攀咬出来了一位。
知府擦了擦汗,火速出列,躬身跪拜于岑砚身前,供
认不讳道:“此次宴请王爷与两位皇子,确实是我张罗的地方,但所列画舫并不止这一艘,下官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指使他们魅上惑乱,望王爷明鉴!”
“王爷明鉴!”
瞧着知府视死如归的拜服大礼,知道再往下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岑砚点了点头:“好。”
“将知府和他带下去,录口供。”
“画舫围了,人带走。”
知州终于按捺不住,出声道:“王爷初来乍到,这等琐事,不如交予官府处置?”
岑砚:“无妨。大理寺待了几年,这些我还是手熟的。”
“来人,带走!”
岑砚忽然发作,这顿饭自然是吃不上了。
知州和总督离开的时候,面色精彩,估计如何也想不到,岑砚是这种强横做派。
又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岑砚是带着兵来的,一个个都是拿人的好手,再扯上张大旗,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知州和总督拜别后,袖子一甩便离去了。
那小官和知府自然是往官府里押。
都有官身,录了口供便可放过。
但这画舫上的人,岑砚倒是点了几个,“那个青衣男子,这一屋子莺莺燕燕,都提回去先拘着,把画舫上的人做个记录,连夜搜一遍船,看能不能找出些什么。”
郝三领命。
岑砚这个时候看向李央,李央:“?”
岑砚这才慢条斯理地问起原由道:“做什么到这种地方来?想找线索?”
李央点头:“瞧着奢华非常,还在想该用什么由头查,不曾想王爷也跟着来了,一举拿下了这艘画舫,属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