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的夫人,自然由我来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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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院,傅恒走到床前,不意外地发现迎春没有睡着。
他一面脱下外裳放好,一面斟酌着词句,最终在上床时轻轻开口道:“我不会有侍妾,后院里除了你没有别人。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
“春和!”迎春却仍被他吓了一跳,也再顾不得装睡,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瞪大眼睛:“你、你不用同我说这些的……我又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妒妇。”
傅恒躺到她身侧,定定地凝视着她,“这与你容人与否无关,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当然就不会再有别人。”
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说喜欢她,可是他的语气这么自然,好像已经说过几百次。
迎春不由得红了脸,自惭形秽地垂下眼睫:“可我……我好像一无是处,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胡说。”傅恒屈起食指,惩罚性敲了敲她的额头。
迎春没有胡说,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道:“春和你真的喜欢我?”
傅恒点点头。
“可我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迎春想起那个叫做任红的丫鬟,那般落落大方,和怯懦的自己几乎是两个极端。
世人都会更喜欢那般自信的女子吧?
“贾迎春,你在说什么?”傅恒严肃起来,罕见地连名带姓喊她,“你是把我们两人从南疆悍匪手里救下的人,俨然是女英雄一位,谁敢说你畏首畏尾?”
迎春沉默了一阵,道:“我不够聪明,人家都说我迟钝得像木头……”
“你下棋时总能赢我,比我聪明多了。”
“那不算……”
“算。”
“不算吧……”
傅恒盯着她:“算。”
好吧,他不容置疑,他说算就算。气氛似乎忽然轻松起来,迎春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怀孕以后,也没以前漂亮了。”
这是真的,如今她小腹微凸,腰身再不如往日纤细。打扮一日比一日简单,也是因为她不敢在穿衣镜前久站。
“你还不漂亮?全天下再找不到像你这样好看的女子了。”
迎春咬着嘴唇不说话,无论春和怎么哄,她始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如今臃肿难看,别说天下第一,就连任红的水蛇腰都比不过。
傅恒叹了口气。
“那个叫任红的丫鬟,明日就要去钮钴禄府了。”
迎春顿时急道:“你不要赶走她!”
“不是我赶的,是她主动要去的。”傅恒垂眸,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钮钴禄氏最近风头大盛,颇得盛眷,在朝中势头一度盖过我。不仅是任红,府中很多丫鬟都想随她攀高枝去呢。”
迎春蹙起眉:“她们怎么这样?府上待下人们也不薄,她们怎能……”
“捧高踩低,人之本性如此。”傅恒静静地道,“这没什么。她们走就走吧,我只要你就好。”
迎春还是有些为他不忿,但随着被他揽入怀中,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胸中又莫名松快许多。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道:“春和你放心,我虽怯懦,但、但我本性绝不捧高踩低。”
傅恒低头看她,眸底蕴藏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嗯。”他说,“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