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粲半阖的眸光带了几分玩味,看向时听。
他家这个小哑巴…气人很有一手。
看来不光是气他一个人。
aron挑起的眉梢却更高了,看向时晶晶,她刚才说什么?
时听,不懂,艺术?
他虽然会中文,但毕竟不懂汉语的博大精深,感受不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aron只觉得震惊,这个亮星星难道不知道——刚才落锤一千万的这幅画,就是时听画的啊??
不过时听说了不必要在人前展现他们的关系,毕竟他们的相识真要追溯起来,那太过久远。
时晶晶身后还跟了一个和她最要好的小姐妹,一起抓住这个social机会,配合着时晶晶问向时听:“时小姐觉得呢?”
——「一个两个的,都需要我发表重要讲话,啊啊啊啊,我也很想讲话啊!」
时晶晶见状立刻嗔怪道:“哎呀,你干嘛刁难我姐姐,你又看不懂她的手语,况且她也不懂这些艺术的东西,她只是被我邀请来长见识的……”
“可我刚才看时小姐神色激动,以为她对这幅画也有别样的见解。”
时晶晶捂嘴:“你误会啦,我姐姐只是被价格吓到了,毕竟一千万对她而言实在是见所未见的巨款,你就别打趣她啦!”
aron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古怪。
祁粲慵懒地起身,淡漠地扫了过来的那两人。
他没心情听这些闲言碎语,有这精力还不如听时听的心声。
他微微抬手,沈助理就走上前俯身,“总裁。”
祁粲淡淡问道:“证书和款项呢?”
沈助理回答:“已经处理好了。”
时晶晶以为祁大少提到这个,是因为刚才的抬价,顿时柔声道:“刚才我也举了几次牌,实在是因为和祁大少的审美意趣相投,这才……祁大少别介意啊。”
时听点头表示:好、投点好!
意趣相投太好了!
买这幅画走的是祁大少的私账,而沈助理在完成竞拍之后得到了画手的详细信息,现在,他看向太太的目光中充满姨母笑。
大少肯定早就知道了,这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
不
愧是大少,左手进右手出!心的角逐,我们下半场的竞拍也要开始了哦”
是啊,激烈的角逐,一千万的成交价,时晶晶每一次的举牌都功不可没。
而且是她牵头的艺术节给了时听这个机会,她还主动帮她拉票,还几次举牌最后促成了一千万的成交额?
——她是在帮谁挣钱?!
不、不!
时晶晶不接受!不相信!
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时晶晶身后的小姐妹拉了她一下,但时晶晶现在根本站不稳,哗啦一下撞翻了好几把椅子。
“刺啦——”
那是她破防的声音。
主持人还在一无所知地调侃她:“看来我们负责人小姐姐太激动了哦上半场的一千万成交额让她都恍惚啦!”
时听沉静了一秒——「我笑死,你是会补刀的。」
主持人:“好了好了,大家应该回到座位上了哦我们要迎接下半场的藏品了,其中有大家的期待哦”
时晶晶被朋友扶起来,脸已经红紫一片,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那边。
时听十分和善地把那张合同收了回来,摇头叹息。
你看看,这孩子,你看看。
时晶晶身后的小姐妹也没看到她刚才看的是什么,剩下几个小姐妹凑上前来问,“晶晶,你怎么啦?”
“刚才祁大少和你说了什么?”
“你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时晶晶心头哗啦啦地碎裂,但只有一个念头非常清晰。
她决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绝不会主动提起,时听竟然卖了一幅一千万的画!
还是祁大少亲自竞拍的!
时晶晶顽强地收拾好自己破防的心,十分难看地笑着:“啊没有啊?哪有脸色难看,你们看错了啦。”
“我们没说什么呀?就是闲聊呢。”
“嗯嗯对呀,接下来的画才是我更期待的呢。”
“笑死,其实刚才那幅画我也没多喜欢。”
时晶晶连着说了好几句,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啊啊啊,没错!
她咬牙笑着说:“我们还是看下半场的艺术品吧,毕竟重头戏是aron先生带来的那幅画呀”
是的,最重要的是aron那幅合绘作品!
时听只不过是捡了大便宜,被他们几个无意识地抬了价,而祁大少又根本不在意成本罢了!
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艺术节的小小金奖,运气成分占了九成九!虽然让她挣到一千万这件事让时晶晶牙都快咬碎了,但是没关系——
她要让aron跟他神秘朋友合绘的那幅画卖出更高的价格,盖过时听的风头!
没错、就这样!
…
于是等aron那幅画抬上来之后,他也震惊于这边豪门的热情。
他自己虽然家底深厚,但是常年全球到处跑,
又酷爱各种烧钱的极限运动,现金流没有多少。
aron的画现在经过流通,市值几十万英镑是合理的。
可就算他的画的确在市场上一直有升值空间,但是起拍就五百万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但他不知道有人已经破防疯了。
为了压过时听单人画的价值,时晶晶特意让主持人把这幅画吹得天花乱坠,还有丹麦皇室特供,当做噱头大肆渲染。
她在姐妹群和一些收藏家之间激情表达对这幅画的喜爱,疯狂渲染这幅画以后的前景。
“aron先生的名气自不必说了,大家看这幅画上,那桦树之下深黑色的一笔人影,简直是点睛之笔!点亮了整张巨幅画布!”
“这用色的大胆,这技巧的精工,其水平绝对不在aron先生之下,大家试想一下,买下这幅画,就是买下一个巨大的悬念——”
“等日后这位神秘友人公开,大家觉得,这幅画难道不会进一步名声大噪?就像是一个预留的彩蛋一样,升值空间将多么客观?”
时听忍不住露出了“真的吗我不信”的微妙表情。
虽然她对自己的艺术创造性有自信,但是这吹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家人。
她都不好意思了(挠头)
然而时听的表情落在时晶晶眼中,直接理解成了另一重意思。
怎么样?汗流浃背了吧?
坐立难安了吧?
你也知道自己的画根本不值一千万吧?
听了这幅aron大佬和朋友合绘的作品,你开始为你那艺术节的小破奖作品羞愧了吧!
aron本人都肃穆了,不参与自己作品的任何评价。
时晶晶是真的铆足劲要把这幅画卖出更高价,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余光观察时听,看到她脸上的喜色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彻底松快了。
看吧!听见了吧?
祁粲一直淡淡地看着,他对这幅作品有兴趣,但不算很大。
他倒是有几分奇怪,时听怎么一直这么安静?
是真的安静,没有心声。
时听此刻,心如止水,心头没有任何起伏,目光空灵地看这一切。
“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还有叫价!!”
“一千一百万一次……”
——因为她已经麻了。
赚麻了。
aron的画最后以1100万的价格成交,由一个小企业主收藏。
时晶晶第一个站起来,冲着aron大力鼓掌:“congratulation!”
一边鼓掌,一边得意地看向时听。
而时听闭目,垂泪。
晶晶这孩子,这孩子,真是……
太让人感动了!
…
最后,aron和时听已成本届拍卖会最大赢家。
大字海报都已经张贴出去了,本届拍卖会可以说是大获成功,创
造了远超预估的产值,而举办方时家却笑得十分勉强。人身着手工定制的黑色大衣,衣领之下冷白色下颌线瘦削而锋利,脸色常年阴翳,却不掩英俊。像站在千万人之上,而习以为常。
时听和aron看着那个男人疏离矜贵如深海的瞳孔,心中只有一个同样的想法:
——「草,被他装到了??」
祁粲:呵呵。
…
祁粲当然不可能放时听去跟乱七八糟的人采什么风。
谁知道她会跑多远?
祁粲说过,从今以后她需要寸步不离,以保证她的心声音量在可控范围之内。
祁大少从不开玩笑。
祁粲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今天这个点再赶回a市的确折腾了些,索性就带着人去他们开发的楼盘。
时听依依不舍地和aron告了别,被忙于公务的祁大少拎去了他的行宫——啊不是,他的大平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