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等不及烧了!

也很难杀是不是。我们是两个杀不死的大小倒霉蛋。」

她絮絮叨叨地传入他的脑海。

祁粲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医务人员开始给他建立静脉通道快速补液,防止脑缺氧的情况出现,处理得还算及时,祁大少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但是仍然没有苏醒。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心腹助理和保镖们都忍不住垂泪。

没有人知道祁大少和时听到底在底下经历了什么,只有沈助理隐约知道,那一定和当年那场意外事故,再次重连。

但是祁大少并没有带任何人,也不让保镖入场,只让所有人守在外边,因为沈助理知道,关于当年的一切,祁大少并不希望别人知道。

——他不希望任何人了解当年他遭受了什么。

就像这些年来,他始终对当年一切细节和内幕都忌讳谈及。

那是他的死穴,他的禁地,他不希望任何人踏足,任何人了解。

可是这一次……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走入了他的创伤。并带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沈助理都无暇思考太太是怎样在那样的情况下找到音响和喇叭,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他们只知道,是太太把大少救了出来,而他同样,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挡塌陷的世界。

——这样的爱,经历过生死,甚至无法用预言描述!

所以、大少——

他这样精神坚韧的男人,他一定能扛过去的!

另一边。

项隽舟眼底已经是一片无法掩饰的阴毒,被保镖重重拧着胳膊无法动弹——实际上他的四肢现在全是僵硬脱力的,本来以为已经彻底赢了,没想到突然有这么大的变故发生?!

项隽舟阴阴地盯着时听,电击过的大脑烧焦一般地迅速转动,眼睛不停地抽搐。

可是这怎么可能?!

无论他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变故。正常人怎么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更何况还是个哑巴?!

他在断电之后,所有出入口都牢牢封死,绝不是人力能够打开的——他给他们安排好的结局:要么,被困死在里边。要么,被山体炸裂之后砸死在里边。

这么多年,他日思夜想,精心布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从山上到山下,从里到外,根本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出来——

虽然过程中有偏差,竟然让祁粲绑他上了电椅,但祁粲明显还是棋差一着,根本没预料到他上了电椅都能跑!

——废话,当年祁粲就是这么跑的,他怎么可能不防备?他恨不得日夜都在复盘每一个细节,来迎接最终的胜利果实。

谁知道这个死哑巴会突然生出变故?!

难道是他用来放大脑电波神经电流信号的工具,被那个哑巴找到了?能用来放大声音?

项隽舟的脸色飞快变幻,紧紧盯着被抬出来的男人——

不,还没结束,祁粲虽然出来了,但是他的状况显然非常糟糕。就算是那个死哑巴大喊

了几句,谁能因为短短几句话就给他定罪。

不能让祁粲醒过来!

他只有在阴影之中才有胜算,他一旦醒过来,他的一切就都完了!

“不是的、你们听我说——那都是污蔑!”

“让阿粲醒过来、我要听他亲口说!我们才是血肉至亲!”

项隽舟挣扎着想往这边靠近,四个保镖还不够,最后加到八个同时按住他,他却丝毫不顾及脸面一样,狼狈地像狗一样喘气,几乎是匍匐地往那边挪动——

项隽舟知道,此刻无论是他还是祁粲,都已经到了最终的强弩之末。祁粲大出血昏厥,而他先后吸入神经毒素又被高频电击。

现在就看最后谁能挺住,谁能掌握最后的局势——

“阿粲!”项隽舟看着那张双眸紧闭的脸,把担忧和屈辱演得声嘶力竭,“无论别人说了什么,让我看看——我要向你母亲交代啊——”

他像条阴沟里的蛆一样,向他向往的一切蠕动而去——死吧,求求你死了吧,你这一生已经足够光辉了……

让让我吧……

时听看见了他令人作呕的样子,手用力握紧,一张灰头土脸的脸蛋也完全绷紧、直抒胸臆:

——「有大鲨臂啊!!!有大鲨臂!!!」

“大少!”

“你醒醒啊大少!”

——「大粪车、你要让我守寡吗!」

保镖大哥们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大——”

“…行了。”冰冷苍白的额头之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已经睁开了,他倒了口气,猛地激喘了两声,随后手上忽然用力一握——

握住了。

一双熟悉的手,安稳地放在他被磨破出血的掌心。

于是祁粲的心整个踏实了。

…赌对了。

阳光刺得他眼底生疼,但是祁粲在氧气罩之下的嘴角却一点点勾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另一条胳膊,摘掉了氧气罩,呼吸着外边的空气,因为后背的伤势略微嘶了声,但语气淡漠地开口,“我还没死呢。”

也不可能让某人守寡。

项隽舟的脸色猛地一沉。

“大少!!!”

“总裁!啊啊啊啊!”

听取哭声一片。

祁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场面在之前根本不可能出现,他的下属连说话分贝声音都要控制,根本不可能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

一切都变了。

祁粲睁开眼,看向旁边同样灰头土脸、但双眼明亮的时听。

祁粲两次从这片深渊中走出去。两次都很狼狈。

可两次都是被同一个人救下。

他记忆里不可触碰的阴翳,有人走了进来,然后拉着他走到了阳光之下。

一切都变了。

祁老爷子这时候才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又看向时听,老泪纵横:“没事就好、没事就

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优雅风度,在所有人质疑祁大少的时候力挺他——做到这一步,这是怎样的亲情?

祁老爷子也是一脸沉重。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项隽舟有那样的心思。

项隽舟一边走,一边又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一点,就在距离最合适的位置,祁粲忽然抬起了手臂。

他的手掌重重捏在了项隽舟被打凹的脸颊,掌心正好覆盖了他的呼吸系统,看上去像是在关心他脸上的伤势。

“怎么被打成这样?”祁粲问。

项隽舟的脸筋抽动了一下,他最在意的就是他这张皮,却被祁粲直接打在脸上,但他忍住了,笑了一下,声音温和,“你都这样了,就别担心我啦……我这是……”

忽然,他的脸色猛地一僵。

祁粲的表情平静。

项隽舟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就想闭气,但是那双手牢牢地抓住他的头,像是烙铁一样。

他在祁粲的手下猛地挣动了一下,因为闭气脸涨成了猪肝色,然而已经迟了,他的脑仁开始了剧烈的疼痛,雪花一样的神经错乱感喷发,让他整个人抽动痉挛了一下——

催……化……剂……

他怎么会有催化剂……

这种化学物质无色无味,专门针对他使用的特殊生物碱,没有中毒的人闻到不会产生任何问题,然而中毒的人——意识会崩盘,精神错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最后变成一个疯癫的精神病。

他们曾在麦克风的海面套上、江边的藻类上、还有赛车场的头盔里,都下过这类催化剂。

这是他精心给祁粲挑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