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结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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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婚礼的那天。

南法正好到了最浪漫的季节。

山坡草坪青绿蔓延,看得见风吹过的痕迹,草绿之间点缀着大片大片的白——那是漫山遍野的珍妮莫罗,纯白的切花月季,高高的花茎顶着夏日风情大肆盛开。

纯白得如此热烈。

祁粲说,这花闻起来会有柠檬的香气。

所以时听在去的路上一直趴在车窗上,鼻尖耸来耸去地闻,被奶奶敲小狗似的敲了一下脑袋,抱着脑壳嘿嘿笑。

王翠芬穿着一身红色的正装,在车子里正襟危坐。

窗外,是异国他乡,从没见过的、山外海外的繁华世界,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当年蜷缩在路边上那么小的一个小丫头,竟然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啊!

她们听听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时听这几l天抱着翠芬说了很多很多很多话,几l乎把几l年没说成的话都补回来了,最后吵得翠芬都受不了这才笑眯眯地停下来。

她心想,世界上最能忍的,果然还是那个男人啊——

在祁氏强大的运作能力之下,所有宾客都有人专门对接,妥善送到婚礼现场。

这片山脉坐落在南法的一处安静隐世角落,私人购买具体花了多少钱,外界其实也无从估量。

只有真正到了这里,才能感受到那种古朴静谧的氛围。

山庄之下就是久负盛名的艺术小镇,无数闻名于世的艺术就曾在几l百年间的这里迸发。斑斓的房子,馥郁的花园,水中的倒影,一切都从画上活了过来,生动得走出梦境。

时听看了一路,眼睛都忘了眨。

不愧是画者的朝圣地…她只是这样浮光掠影地看过去,就觉得灵感在充盈大脑。

沿山而上,喧嚣声渐渐消失于身后。

这里已经完全是私人地带,安静地等待它的主人到来。大片无人的草坪,兀自生长的田野,路过几l座白色红色的大风车,几l处野鸟的房舍,再经过一片葡萄园和私人酒庄,才终于到了山顶。

山顶的山庄,遥遥望着城市,坐落得很安静,那玻璃教堂和复古建筑,已经全部修葺一新,等待着这场盛大的仪式。

而最重要的,这里是火山喷发后几l万年形成的平顶地带,脚下的大地是火山凝灰岩,而曾经的火山口早就已经壅塞,经过复杂而漫长的地质变化,最后——留下了一口冰蓝色的湖。

他们的婚礼就在鲜花、草坪、冰蓝色湖水边,准备开启了。

来之前,祁粲说这个地方她一定会喜欢。

的确,也只有时听明白他最终选定这个地方的深意。

嘿嘿。

时听转身,在人群中看向祁粲修长挺拔的身影。

婚礼这天,年轻的总裁依旧穿了干净修整的衬衫,站在那里调度着方方面面的细节,侧颜平静而优越,松散的黑发之下眉目淡然,气场却强大又稳定。

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到了,静谧的山庄开始热闹起来,但人群之中,他还是无比显眼。

时听看了两秒,他已经察觉到了目光。

微微侧目,对上她的视线,平静漆黑的眼底就浮现出一丝笑意。

偷看他。

时听眨了眨眼,祁粲已经放下对讲机,向他们走过来。

在翠芬面前,祁大少非常端庄,非常正经,谈吐优雅气度从容。

一点没有无敌大烧车的迹象…!

“奶奶,您和时听可以先去山庄休息。仪式下午一点开始,场地都布置好了,到时候落座就好。”

王翠芬点头,“好、好,都听你们年轻人安排的。”她要看着孙女穿上婚纱呢。

祁粲郑重点头,“您一切放心。”

时听一双黛色眼睛圆溜溜地盯着祁粲瞧。

好正经啊他。

一点都看不出来上飞机前还把她按在洗手间亲了一会——啊!时听脸一红,让自己住脑。

祁粲余光却捕捉到了她变化的脸色,唇角不易察觉地一翘。

当翠芬背过身,他飞快低头,在时听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

“别馋。再等等。”

男人声音低冽性感。

晚上就能…了。

时听耳根一炸:“!!”

你、你你!你看,这烧货表面光风霁月其实脑子里想的都是——!

她恨不得喊奶奶回头看一下他的道貌岸然——然而祁粲已经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很快地在她耳侧亲了亲。

“婚纱要好好穿。”

我等很久了。

临近13:14分,整片草坪热闹了起来。

流程先是草坪酒会,然后再进入教堂观礼。

长长的绸质地毯绕过冰蓝色的湖泊,通向那玻璃打造的穹顶教堂,南法灿烂的阳光落下,空气弥漫着珍妮莫罗沁甜的香气。

所有受邀的宾客都已经陆续到了,先是纷纷震惊于这奢华、这景色果然像全网盛传的那样!然后,众人就开始了人类高质量社交。

其实能收到祁大少和时听邀请的人并不多,时听只有零星的朋友和奶奶,而祁大少几l乎没有朋友,只有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和一些长辈。

但现场看着还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原因无他——

沈助理和王助理在人群之中激情穿梭,甜美微笑:

他们坐的桌很靠近主桌哦!

整个助理团队、保镖团队,作为最近距离守候见证这份爱情的人们,都受到了总裁和太太的邀请,在这场婚礼中有自己的名牌和座位!

——呜呜呜!别把他们哭死!

白宝元跟着白礼延也来了现场,她丝毫不知道她哥为什么一脸如释重负白家终于豁免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们白家能受到祁大少邀请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人际关系竟然在其中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她转头就去看后边落座的时家父母,时听一直是哑着的?这家人没有好好对她!

王翠芬是个粗人,可是孙女每次发消息她都记得住,她那些年总是埋怨她不打电话来,也不像别的孩子一样打视频。她还记得自己常常教育时听,在大城市里要多和人交流,要嘴巴甜点,别像个木头,要能说会道。

孙女在收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啊?

翠芬心头生出悔意,手掌因为太用力甚至有点哆嗦,挽好的花白头发颤颤巍巍,气得眼睛都红了。但是她知道,她明白,这个场合不可以出乱子,她捏紧着大红色的衣摆,又沉沉坐了下来。

她孙女到底忍了多少气,吃了多少苦?又是怎么好起来的?

她这些年说不出话,有没有人能知道她心里难过?

有没有人——

祁粲就在这个时候从教堂之后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很慢,很稳,一步一步地走到玻璃穹顶之下。

室内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纵是生来尊贵,那个男人这一刻也实在耀眼。

他穿着银河系列的定制西装外套,宽肩平阔,窄韧的腰线与修长的腿被收束进西裤之中,带着蓬勃的力量感。冷白颈侧微转,衬衣领口之下压着一块冰蓝色的宝石钻托项链,与锋利璀璨的眉眼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