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个态度，那估计狄俄尼索斯的心情也差不多，应当并不会真的将对方当做什么亲密的兄弟——男神之间兄弟情深的似乎也不大多。

“那就回去。”雅典娜的态度也很坦然。

她是继承了如宙斯一般的勇气和智慧的女神，比宙斯一般的子女更加优秀，事实也已经证明了这点。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弟弟需要格外避讳什么，虽然她之前因为弟弟太小，没什么抵抗风险的能力而一直选择在人类的地界生活，但这不代表她就低了别人一头，她并不怕事。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阿尔忒弥斯想了想，安慰他们，“狄俄尼索斯现在是赫拉头等忌恨的存在，越是处理不了他，她越是生气，并且我们的众神之王现在又有了新的对象。”

“嗯，人间的新情人，还生下了私生子了。”阿波罗赞成地点点头。

他的一处神庙刚好在那附近，他也不是有意想看父神私会情人，但消息还是这么传了过来，不算很困难的——

得知此事的祭司马上就在祈祷的时候告诉了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将自己所知所感告诉信仰的神明。

第八支刻上了“变形天鹅占有勒达（leda）”的金箭已经射出，宙斯新的爱情即将抵达，这位情人即将生下鹅蛋孕育的多个双胞胎，其中便包括了某位著名的美女海伦。

几位神明大略聊了聊最近的事情，又提及了人间的诸多发展，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都对人类的发展充满信心，但阿波罗和波洛斯都不认为人类能走到很高很远的位置，依然是众神普遍的看法。

“要赌吗？”阿尔忒弥斯看向阿波罗。

“……”他眨眨眼睛，毫不犹豫地改了口，“两个一个立场的话没办法赌吧。”

“好弟弟，和我一国的。”阿尔忒弥斯也不介意，拍拍他的肩膀，一转头，才发现坐在她另一边的波洛斯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

两边聊了很长时间，他们还一起去参加了一场人类王国的庆典宴会。

感觉差不多了，确实打发了不少时间，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才准备告辞。

雅典娜找预言的阿波罗确认某些事情，不出意外，下次见面就是在神山上了。

“怎么了？”阿尔忒弥斯感觉波洛斯似乎有问题在心里，想问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问出口。

“我也是女神的弟弟吗？”这位少年的神明注视着她。

波洛斯翠绿色的眼睛在夜幕中就像是猫咪，他的背后是热闹的王城和连绵的火炬，星火明亮，他金色的发在火与黑夜的映衬下宛若质感特殊的暗金色锦缎。

神的体质让他们在黑夜中也能自如视物，甚至只要他们想，他们的肌肤都能仿佛有一层淡淡的荧光一般在夜色中发光，小狄俄尼索斯正是因此被察觉特别。

阿尔忒弥斯想了想回答：“如果你希望的话。”

“啊……但是是不一样的，对吧？”他又问。

“当然，”她笑了，“我和阿波罗是孪生的姐弟，你同父同母的血缘亲姐姐是雅典娜，但你应该也有感触，你和雅典娜的关系也不是我和阿波罗那样，神和神都是不同的。”

“唔，嗯，我明白了。”波洛斯点点头。

阿尔忒弥斯刚想说什么，就见这个兴许未来潜力无限的少年神明突然对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可我也不想成为‘阿波罗’，我明白了……”

“我是女神的弟弟，你也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弟弟，但……”

“但我不想成为你的弟弟，也不想只做你的弟弟。”

阿尔忒弥斯很明显愣了一下。

波洛斯继续说着：“没关系，你不必为此感到负担或不安，我知道你和我的雅典娜姐姐一样，都是发了誓言的神明，我也无意以自己的‘喜欢’破坏或伤害你或者我。”

“但是，情不自禁就说出口啦……看着姐姐的背影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就像是看见美丽的月亮会脱口而出赞美的诗歌一样。”

他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阿尔忒弥斯犹豫的时候，抓住了机会，很短促地没有任何冒犯地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下一次见面就在奥林匹斯山了，我会每一天都期待着的。哪怕只是看见月的影子，我也会很小心很认真地写下每一句诗歌、画出每一个音符来赞美你的。”

这下，阿尔忒弥斯确定他竟然是认真的了，虽然她不知道这短暂的爱或者说喜欢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又究竟是因为什么。

“谢谢，但是抱歉。”阿尔忒弥斯话到这里，感觉就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哦。”波洛斯摆摆手，可可爱爱地歪歪头，十二分地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也感受到了月亮那无差别的温柔。

“不过，我希望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长大了，这样姐姐就不会用看‘调皮的弟弟’的眼神，注视着我了吧？”

“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多看你。”阿尔忒弥斯很不解风情地回答，一般她都不会给成年男神多看一个眼神，因为自恋的男神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也遇到过多瞥了几眼格外俊美的美少年以至于被对方误会有意，反遭到追求的情况就是了。

因为这种原因，她发誓自己看男神的目光已经相当客气相当礼貌了，特别是对那种喜欢袒.胸.露.乳、性格散漫、热情奔放的男神，她是能不对视就不对视，唯恐对上眼，人就过来给她唱歌念诗了。

“啊，那可真是让神纠结。”波洛斯马上露出了有点困扰的表情，好似真的在犹豫不决。

还没等他拿定注意，谈好事情的雅典娜和阿波罗已经走了回来。

“怎么了？”阿波罗看看两神。

“没什么。”阿尔忒弥斯摇摇头，波洛斯马上点点头赞成。

雅典娜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她照顾了那么久的小鬼，她当然知道他没看起来的这么乖巧，根本不是成熟稳重、懂事可靠的阿波罗那样，这位才是从小到大都很靠谱、想着保护姐姐的那位。

她弟弟与厄洛斯是能做到“臭味相投”的家伙，不过她也教导了不少，至少论养娃能力，她觉得自己比阿芙洛狄忒出色多了，教出来的神明或人也比美爱神那一系的要靠谱得多。

回到神山没有多久，阿尔忒弥斯就听说狄俄尼索斯回来了，当然雅典娜也带着自己的弟弟波洛斯回来了。

狄俄尼索斯有了自己的酒神神殿，愿意追随他的侍从侍女还有不少，还有一些倾心于他的仙子宁芙等，从女人缘来说，他是继承了其父宙斯的风格，当然客观讲，神山上这些男神的受欢迎程度都很高，排在前列的就是宙斯、阿波罗等等。

相比，波洛斯的情况就要复杂一些。

神王并没有点头给他专门一大片地方布置神殿，雅典娜考虑之后，在她自己的智慧神殿旁边的地方给弟弟修建了机遇与造物的神殿，两姐弟这样也算是分了开来。

不是什么从属关系，而是独立的、单独的两位神明，同属于智慧女神墨提斯的子嗣，但因为靠得近，所以也能互相看护一二。

这天，诸神都被宙斯叫去了他的神殿，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讨论的样子。

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抵达的时候，神殿内已经有了好几位主神，让她意外的是，一贯不紧不慢、不会最早也不会最晚的家庭与炉灶女神赫斯提亚竟然来得这么早，并且看她和宙斯的样子，似乎两神早已经有过应该不是特别愉快的交谈。

“……”阿尔忒弥斯多看了她一眼，这位女神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赫斯提亚对诸神的态度都算淡淡，她在神山的存在感并不高，但因为在宙斯心中很有些地位，又是赫拉等他们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一个，所以处在主神的位置上，平时不偏不倚的，轻易不表态，基本都随着宙斯或赫拉的安排走，也不会和其他神明靠得很近，属于会捧场凑个热闹，但绝不会主动做点什么的神明。

毕竟是神山唯三发了处女神誓言的女神，赫斯提亚对她和雅典娜还会多几个笑脸，但再多的也没有了，这位女神自己呆在自己的地盘，就能安然很久，比阿尔忒弥斯这个只顾自己狩猎的女神还要“宅”一些。

“我已经和众神之王提过了，”她对在场诸神道，“我将卸去主神的位置，并将其交给酒神狄俄尼索斯。”

这话一出，诸神的表情各异，倒是不少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酒神狄俄尼索斯。

这位神明已经长得十分健壮，胡子都留上了，看起来比美少年神明波洛斯的成长速度快得多，并且是成熟风格的，他一身肌肉看得出来身体非常强悍，周身围绕着迷醉的酒香，瞬间便让人有种迷惘、沉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