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北宋捞兄日常 阿洙洙 4481 字 7个月前

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人很快就开始了他们的补课时光。

上辈子的苏辙本就是个“学神”,如今身子里装的是成年人的芯子,简体字变成了繁体字,不过是苏轼教一遍就会了。

两人不过是用了饭后的一个时辰,苏辙就学了三百余字。

兄弟两人一个教的起劲。

一个学的起劲。

原本他们还打算继续下去的,只是天已黑了,两人这才作罢。

虽说寝间是有油灯的,但一来伤眼睛,一来旁人会议论,索性苏辙直说明日再学:“……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学问再好,官当的再大,若是身体不好,一切都是白谈。”

“若因为读书将身体搭进去,才真是本末倒置。”

苏轼连连点头。

只是苏辙回去寝间,却还是发现有人在挑灯夜战的。

他想,灯光这般昏暗,这些人早晚会得近视眼的。

苏辙来不及多想,就硬拉着苏轼去洗澡,兄弟两人匆匆睡下了。

刚躺在大通铺上,苏辙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即便累的狠了,却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今已熄了灯,他听见周遭传来此起彼伏且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在想程氏等人在做些什么。

他来到北宋虽尚不足四年,已打从心底将程氏等人当成亲人。

苏轼本睡的迷迷糊糊,可听见身侧的响动,却还是从被窝探出胖乎乎的小手握住苏辙的手,压低声音道:“八郎,你可是睡不着?”

“你是不是想念爹娘和翁翁了?”

说着,他将苏辙的手握的更紧了,只道:“你别怕,六哥在这儿了!”

“六哥会保护你的!”

他声音中仍带着几分惺忪,听的苏辙心里很是感动。

这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想,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他也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

他亦是低声道:“六哥,我不是害怕,也不是睡不着。”

“我只是刚来书院有些不习惯。”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被赶出‘丙’班的……”

他在这儿信心百倍的表决心,却良久没听到身侧传来动静,再扭头一看,迎着月光发现苏轼竟已经睡着!

苏辙是哭笑不得,低声道:“你这人真是……也不知道方才是不是在说梦话!”

他知道整个北极院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越是如此,他越不能叫人瞧轻了他,当即便在心里数起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苏辙就与苏轼一同到了“丙”班。

因苏辙年纪最小,自被风清子安排在了第一排。

苏轼见状,便也主动请缨坐到了第一排。

用他的话来说,他弟弟初来乍到又年纪尚小,怕他弟弟不习惯。

风清子明面上对所有学童一视同仁,实则心里很是偏爱这个天资过人的学生,自不会不答应。

上午苏辙学的是《周礼》。苏辙看他这贪吃的小模样就想笑,忍不住道:“大概等着我们放假回来就能吃上这山楂了。”

“到时候我找娘要些糖带来,我给你做冰糖葫芦吃!”

北宋尚没有冰糖葫芦,在后世人尽皆知的小吃出现在南宋,还要过好些年才会出现了。

苏轼好奇道:“冰糖葫芦?”

“这是什么东西?”

“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他向来是个贪吃的,如今满心惦记的都是冰糖葫芦,以至于他接下来的几日里被风清子批评了好几次。

风清子更是将这事儿告诉了张易简道长。

结果是显而易见,张易简道长就要请他去他那小院“喝茶谈心”。

苏轼三岁启蒙,念书至今屡屡被人夸赞,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被风清子告知要去见张易简道长,不免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觉得有些丢人。

他是磨磨蹭蹭的,冲苏辙道:“八郎,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过去的路上,旁人肯定都会笑话我的。”

苏辙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陪着他一起去见张易简道长。

一路上,他更是道:“张道长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你会对后山的那几棵山楂树牵肠挂肚……”

这几日他也不是没有劝过苏轼,毕竟那几棵山楂树长在那里又不会不见,何必惦记?

事实是从前的他还是太过于低估苏轼好吃的心了。

等着兄弟两人到了张易简道长的院子,他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茶,一看到形影不离的兄弟两人,便给两个小人儿各倒了一杯茶:“此乃用山泉水泡的紫苏饮,你们尝尝看。”

北宋饮茶颇为讲究,但寻常百姓家能喝的茶并不多,寻常是喝绿茶的。

但他考虑到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人年纪尚小,就准备紫苏饮。

紫苏饮,顾名思义,就是用紫苏泡的茶。

先将紫苏嫩叶擦干,隔着小火将其烘干,将其香味逼出来,不仅有解暑发汗的功效,还能行气和胃。

如今虽已至于初秋,但秋老虎还是厉害得很。

苏轼从前就爱喝紫苏饮,这茶中还加了蜜,甜滋滋的,若换成别的时候,他定会喝的一口接一口。

反观苏辙却不大喝得惯。

因先入为主的关系,他觉得紫苏叶只能做菜。

张易简道长看着眼前两个孩子,并未一开始就询问苏轼这些日子为何会分神,而是说起了这紫苏茶与桌上的白糖糕。

苏轼向来贪吃,一来一去的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相较于苏轼,苏辙则沉默许多,坐在一旁听他们一来一往。

偏偏苏轼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见张易简道长并未问起自己功课一事,也就蹬鼻子上脸起来:“道长,虽说辣菜饼好吃,但吃的多了也是会腻的,不如试一试紫苏饼,或者荠菜饼,肯定都好吃……”

苏辙瞧他这架势,大有一副将用书院中的饭菜都

点评一遍的架势,忙打断他道:“不知道长找我六哥可是有事?”

苏轼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起这一茬。

张易简道长扫了眼一眼心虚的苏轼,微微颔首道:“自是有事的。”

他继而才不急不缓道:“苏轼,你可知道我为何找你过来?”

苏轼点了点头,头埋的更低了些:“知道。”

他好吃归好吃,却也是知道自尊心的。

张易简道长并未像风清子一样批评他,见他不愿多言,甚至还循循善诱道:“……你们风清子师兄与我说的是因苏辙与你一起,所以才叫你分了心。”

“我想了想,觉得并非如此,苏辙已来书院将近一月,最开始你们兄弟一人互帮互助,你的功课比从前还强些。”

“可这几日来,你上课频频走神,功课更是一塌糊涂,你能与我说说可有什么隐情吗?”

苏轼抬起头,低声道:“道长,我,我……”

他一句话说了半天也没说完。

即便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也是好面子的,为了连听都没听说的“冰糖葫芦”被喊到道长院里,他脸上如何挂得住?

好在苏辙很是懂他,一开口就道:“道长,因为我六哥太好吃啦!”

苏轼:???

我不要面子的吗?

若说起贪吃,苏辙对他这个哥哥很是佩服。

他活了两辈子,阅人无数,可像苏轼这样贪吃的还真是闻所未闻,如今也只能摇着头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

好在张易简道长活到这般年纪,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见过,笑着道:“即便你日日惦记着山楂树,它也没能成熟。”

“虽说苏辙答应会给你做冰糖葫芦给你吃,可糖从哪里来?又从哪里来的火?”

“后山遍地是枯木,若是你们偷偷带了火折子过去,且不说会不会失火,这件事若叫你们风清子师兄知道,可不会轻饶你们的。”

顿了顿,他更是道:“不如这样,这次休息时你们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放在我我这里,我替你们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