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北宋捞兄日常 阿洙洙 4530 字 7个月前

苏辙一愣。

这等事还能打听?

虽说他早知道王巩在汴京很有些人脉,却是万万没想到王巩竟能有如此本事!

他忙道:“多谢王大人了……”

“不过小事一桩,何必道谢?”王巩笑了笑,喝酒之后的他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一种洒脱散漫:“这等事,也是我感兴趣的。”

苏辙:???

王巩却是忙的很,根本来不及多说,就又被仆从请走了。

如今有程氏在,杏花楼的账册根本不需苏辙费心,略问过几句王管事近来杏花楼的近况,得到的答复十分满意,这才回去。

他原以为王巩要过些时日才来找他,谁知不过短短三日,王巩就登门了。

王巩是个长袖擅舞的,即便是苏辙有事麻烦他,但他前来苏家却还是带了礼物。

一块砚屏石。

比起欧阳修,司马光两位大佬送来的砚屏石毫不逊色。

苏辙听到王巩今日登门也只是有些许惊愕而已,可在看到那块摆在院子里,如鸽子血一般的砚屏石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王大人,你,你……这是做什么?”

王巩冲他笑了笑:“初次登门,你总不能叫我空着手来吧?若真是如此,你叫我的面子放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欧阳大人也好,还是司马大人也好,都喜欢给你送砚屏石,所以我也想着给你送一块石头。我想,两位大人都这样做肯定是有他们的缘由的!”

说着,他更是忍不住摇摇头道:“这样一块破石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怎么那样多的人喜欢!”

苏辙迟疑道:“王大人,这礼实在太贵重了……”

王巩却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喜欢它的人自觉得它贵重,可我一点不喜欢这些破石头,放在库房里也是占位置,索性就给你送了过来。”

苏辙能怎么办?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谢啊!

他没好意思说,如今他的库房里好像也摆不下这样一块石头。

王巩却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愈发他如岳丈、岳母所说,是个好的,笑道:“……前两日你托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出来了,对于子嗣一事,司马大人倒是无所谓,毕竟司马大人与他兄长关系要好,他兄长膝下儿子就有四五个之多,想着实在不行再过上几年就过继个侄儿。”

“可我却听说司马大人的妻子却不大愿意,一来是她与她大嫂之间相处的不大融洽,二来是她觉得过继来的孩子养不亲,若是旁支或隔房的孩子也就罢了,大伯的孩子……寻常人只怕都担心到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下意识环顾院子一圈,见无人在场,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她日日还在喝汤药,就是为了要个孩子。”

苏辙惊呆了。

是真的惊呆了。

敢情王巩能派人在司马光床底下待着偷听,竟连这些事情都知道?说好司马光治家森

严的呢?

他下意识道:“并非我不信王大人,只是我很好奇……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王巩笑了笑,颇为骄傲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我替你将这件事弄清楚了,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你可以说说你打听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苏辙倒也没藏着掖着,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

对上王巩不解的眼神,他笑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我既拒绝了司马大人先前的示好,为何会对他的事情这样上心?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谈不上故意与司马大人套近乎。”

“可我这样贸贸然登门,只怕司马大人与他夫人会介意,更会想起两个早夭的儿子而伤心。”

“不过如今我既知道他们也有这个意思,兴许能试上一试。”

王巩瞧他说起这话时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不由钦佩道:“难怪我那岳丈在信中说起你来是赞不绝口,虽你年纪比我小,却是心思纯善灵巧,要我跟着你多学学。”

虽说他知道张方平不大瞧得上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更知道,普天之下能入得了他岳丈眼的只怕没几人。

苏辙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是想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罢了。”

毕竟朝堂上的大佬也就那么多,他不说与大佬交好,起码不能得罪大佬吧:“倒是王大人你消息四通八达,友人不断,这才叫人钦佩!”

王巩面上难得浮现些许不好意思来:“你可别这样夸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若是我那岳丈在场,听到你这话定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不瞒你说,我从小事天不怕地不怕,用我爹的话来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见怕的,却唯独怕我那岳丈,一看到他就心里发怵,更是私下与你嫂嫂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谁知这话才说完没多久,就见到了你,你这样的人别说他喜欢,连我都喜欢……”

苏辙忍不住想,就王巩那性子,会有不喜欢的人吗?

只是这话还未等他问出口,向来应酬极多的王巩就又被仆从连连催着离开,说是王巩的朋友们已在杏花楼等候多时。

苏辙见状,忍不住笑道:“这个王大人可真是厉害,只怕汴京上下没几个不是他的朋友……”

苏辙心思已定,很快就登门拜访司马光。

等着他再次登门时,还未等元宝来得及自我介绍,门房就道:“苏大人,我认识您,您可是想见我们家大人是不是?”

即便他只见过苏辙一次,可对这位名震汴京的状元郎,实在是印象深刻啊!

苏辙点头称是。

门房一溜烟跑了进去。

因司马光性子原因,前来司马府拜访的人本就不多,每每这些人前来,门房总是直摇头,毕竟有人来他都得去通传一声,十有八九自家大人是不会见的,这不是白费力吗?

但这位

校书郎大人不一样。”苏辙一开口,就是直来直去的:“毕竟您身居高位,想必这些年已为大娘子请遍无数名医,说实在的,孙翁翁到底能不能看到大娘子的病,我心中并无多少把握。”

“这等事,若最后做的好了,是皆大欢喜,若最后没做好,那就是为大娘子徒增伤悲。”

“可我想着孙翁翁难得前来汴京,机会难得,您若是愿意,可以试一试的。”

司马光是何等聪慧之人,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他话中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位孙神医为妻子看病不过是顺带的,若是自己愿意的话,孙神医就能替妻子看看,当然,若是没看好妻子的病情,则与他无半点关系。

若换成旁人,司马光大概不会答应。

但一来他今日想到神情憔悴的张氏,又想到最近传言,说欧阳修眼疾已好得差不多,便斟酌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了。”

“凡事希望越大是失望越大,我对这位孙神医也是有所耳闻,想必他也极擅头疼病的,不如就借此由头让孙神医为内人看病吧!”

“最后若真是无功而返,内人也不会太过于失望。”

苏辙笑道:“下官与大人想的一样。”

翌日一早,苏辙就带着孙神医匆匆来到了司马府。

孙神医这些日子可是忙坏了,坐在马车上是一个哈欠连一个哈欠。

用他的话来说,汴京真是富贵迷人眼,所以汴京得富贵病的人也多的很,好些是他从前在眉州听都没听说过的,实在是很有意思。

当然,后果就是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到了夜里都睡不踏实,想着病情是如何一回事。

今日他更是期待的很:“……据你所说,这位张大娘子从前有过两个孩子,那就说明不是生来就带有病症的,之所以好些太医名医都看不出来她的病症是因为他们医术不行!”

苏辙见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并不十分担心,直道:“您的医术我自是放心的,当年我翁翁摔了一跤,昏睡那么长时间,可以说是您把他从阎王殿前拉回来的。”

他扫了一眼满脸得意的孙神医,叮嘱道:“只是有一点,这位张大娘子是司马府的当家主母,想必也是聪明之人,您不可多言,可莫叫她起了疑心。”

孙神医认真想了想,就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这位张大娘子的病症既不是与生俱来的,大概是后来心生郁结导致,若是心心念念盼着有个孩子,这孩子就越是来的不易,什么都不想,兴许这孩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