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寿县主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可惜,已经晚了。
先前她在尼姑庵,名义上说着是清修,可实际上却是换了个地方过养尊处优的日子,身边女使使唤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过着,她却毫不知足。
如今到了皇宫,到了曹皇后眼皮子底下,她每日天不亮就被嬷嬷叫起床,开始跟着嬷嬷学规矩,但凡有点错落,嬷嬷的板子就落了下来……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苦不堪言,以至于嬷嬷的手一抬,她就吓得下意识直往后退。
曹皇后见状,很是满意。
她并未拦着濮安懿王不准他见灵寿县主,甚至还对着濮安懿王道:“……灵寿县主学规矩辛苦,若王爷闲来无事就多来看看她吧,想必她见了王爷也能高兴些。”
说着,她扫了眼脸色铁青的濮安懿王,直道:“不过叫本宫说,灵寿县主是该好好学一学规矩,从前王爷将她看的太过骄纵了些。”
濮安懿王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从前并不是
十分瞧得起这位无子的曹皇后,如今却不得不跪地替女儿求情,口口声声说灵寿县主还小,替女儿求情,话里话外皆有求曹皇后从轻发落的意思。见,与他道:“我想为子孙谋求不假,可那也是以后的事儿,总不能为了以后,连现在都顾不上了吧?”
又比如,灵寿县主在曹皇后的“教导”下,不出几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言行举止之间颇有名门淑女的样子,可性子也大变,看到谁都是怯生生的样子,老远看到濮安懿王。还未说话,更是泪先流,曹皇后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她是连眼泪都不敢流。
……
苏辙只觉得,如今情形对他们来说是很有利的。
与此同时,凤翔府也传来消息。
说是凤翔府知州自缢身亡了,临死之前他还留下一封遗书,直说陷害苏轼与任何人无关,是他见苏轼才高八斗,得陈、希亮陈大人看重,所以嫉妒苏轼,想要除去苏轼。
当他听到这消息时,是满脸不屑。
倒是正捡着盘子里糕点去吃的王巩面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来:“……梁适梁大人这可真是壮士断腕,舍弃了这枚棋子,我听说他的老妻回去之后就病了,拽着他的手说平安是福,今日是自己进宫,明日指不定就是谁进宫。”
“富贵险中求,梁家的日子如今也是富庶,总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将儿孙的性命都搭进去。”
顿了顿,他是笑了起来:“叫我说,梁适梁大人这老妻倒比他聪明许多。”
“来日不管谁人继承大统,还能将梁家忘了?”
苏辙也笑了笑:“不过这位知州大人死了,想要再查这件案子,就没有这么简单。”
早在苏轼无罪释放之日,官家就拨给了他一队人马,专程彻查这案子:“那凤翔府知州大人虽犯下重罪,却不至于自缢身亡,我想,他定是受人威胁。”
“只怕濮安懿王等人想着这案子会与王安石王相公行刺案一样,最后成了无头案。”
“可惜啊,他们却是太低估我为我六哥报仇的决心。”
王巩见他胸中已有沟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很快。
十来日的时间过去。
苏轼即将回去凤翔府。
区区十来日的时间,整日好吃好喝的苏轼就胖了一圈,精神也好了不少,更是四处采买礼物,一会替苏迈买玩具,一会替未出世的孩子买见面礼,一会替王弗买首饰……可说来说去,他买的最多的还是吃食。
什么肉干,蜜饯,肉脯,熏肉……满满当当装了两车。
即便这样,他还觉得不甚满意,整日绞尽脑汁想着还能有什么买的。
到了出发前一日。
苏轼前来苏辙院子里,一进来就发现史宛也带着女使忙进忙出的。
他走进书房,好奇道:“八郎,你这是做什么?可是要去哪里?”
“六哥,明日不是到了动身的日子吗?”苏辙反问他。
苏轼一愣:“明日我是动身不假,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迟疑道:“八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日你与我一起出发?”
“真的吗?这可是太好了!是不是你奉官家之命,前去凤翔府调查我蒙冤案?”
他一巴掌拍在苏辙肩上:“好啊,你这小子,也学着卖起关子来了,我若今日不来,是不是你到了明早才打算与我说实话?”
他眉眼之中是藏不住的笑意。
苏辙面上也是隐隐含笑,道:“哦?六哥,你这是怪我的意思?”
“难不成你不知道我这是跟谁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