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知道这应该是他的真心话。
梁家的一场闹剧到了第二日就传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灵寿县主就带着女使气冲冲回到了濮安懿王府,在濮安懿王等人跟前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濮安懿王气的不行,就连一贯“好脾气”的巨鹿郡公都变了脸色:“那梁从算什么东西?他们梁家当着内侍的面答应的好好的,可一转头竟这样作贱你?”
“他们难不成还以为今日的梁家还如从前一样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濮安懿王更是看着灵寿县主道:“别哭,大不了以后你当寡妇好了,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灵寿县主听到这话,终于止住了哭声。
她怔怔看着濮安懿王,有些不明白濮安懿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濮安懿王看到一向活泼可爱的女儿被曹皇后教了一段时候后竟是这样呆呆傻傻的样子,只觉眼眶酸涩,低声道:“那梁从年纪不大,却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你说,他这样的人醉酒骑马摔死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怀疑?”
“或者死在烟花之地,也不会有人多想?”
说着,他更是柔声哄着灵寿县主:“你就先委屈一阵,就算是做戏,也回梁家装些日子,等着那梁从死了之后,我们定将你接回来。”
灵寿县主听到这话,才觉得自己重新看到希望,点点头,答应下来。
可关于濮安懿王府与梁家的好戏却演了好些日子。
好不容易灵寿县主安分下来,可一会传出梁从要纳妾的消息,一会传出梁从在外包养外室的消息……简直就没个停歇。
到了最后,连梁适索性都不管这事儿,带着老
妻与儿孙回到了老家。
苏辙见灵寿县主一直没什么动静而笑道:“……微臣实在没想到您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原以为就微臣感兴趣了。”
苏辙本就是个极聪明之人,又是文采斐然。
在他的描绘下,当日之情形可谓活灵活现,就连官家听了也是时而皱眉时而含笑,最后更是道:“只怕这两人以后吵吵闹闹的日子还在后面,不过朕是万万没想到当日皇后赐婚时,濮安懿王府也好,还是梁家也好,这两家都是答应的好好的。”
“不曾想转过身来,却闹成这个样子,可见他们对着朕都是当面一出背后一出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内侍见状,当即就要下去找太医。
谁知官家却是摆摆手,咳嗽着道:“不必去……朕的身子如何,朕心里有数……”
那内侍只得重新退了回来。
官家略喝了几口清水,这才好些,这次他索性叫这些内侍都下去,才与苏辙道:“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是不是朕这个官家当的很失败,连梁适都这个模样,上行下效,不知道多少官员贪赃枉法。”
“正因如此,所以天下大旱,想必是老天爷在惩罚朕吧!”
这些话,他不知道能与谁说,该与谁说。
苏辙瞧见官家满面愁容,想着史书上对官家的评价极高,忙道:“官家,您这话说错了。”
“您是不是个好君王,众人心里都有数,当初微臣六哥受栽赃陷害,微臣六哥写给微臣的信,想必您都还记得,我们兄弟二人在信中皆称赞您是个好君王,我们兄弟之间的来信又岂会作假?”
“更不必说前些年国泰民安,虽说今年大旱,但万物皆无定数,您切莫将这等天灾怪到自己身上。”
顿了顿,他更是道:“最起码微臣从凤翔府一路走来,不少百姓骂老天爷,甚至骂爹骂娘骂孩子的,却没有听到一个人在骂您。”
“老百姓们也是长了眼睛的,可见您是极得民心的。”
官家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辙又道:“这几日天气闷热,说不准很快就有一场大雨。”
他不过三两个月没进宫而已,官家的双鬓又生了许多白发,可见老百姓们在受苦,官家的心里也不好过。
官家微微颔首,眼神落于窗外,他比谁都期盼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朕听说赵曙去找你了?”
赵曙正是巨鹿郡公的名字。
苏辙是一点都不惊讶。
他知道,官家仁善是一回事,却不见得官家是个蠢笨之人,能安然稳坐皇位几十年的人,哪里会是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