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声响窸窣,男人执笔批阅文书,视线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边的请帖上。
羊毫轻轻搭上砚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扣在桌案上,李承煜目光幽沉,久久未动。
直待有脚步声渐近,他才猛然移开眼,复又拾起了桌上的笔。
“将军!”绪风拱手,“您是要在府衙用膳,还是……?”
略作迟疑,绪风斜眸瞟了眼那封由长公主亲手所撰的请帖。
而坐在上首的男人目不斜视,应道:“在这。”
他音色极淡,答得毫不犹豫,瞧上去像是连请帖都未曾翻开过,绪风打量着,心下不由生出惋惜。
他应声退下,但行至半途又回头瞄了眼桌上堆着的文书。
嗯……似乎半个时辰前进来时,就差不多有这么高了??
公主府,斜阳普照,清风徐徐,屋檐下风铃曼动,鸟雀啁啾。
北雁快步走来时,绥宁正在房中看书。
女儿家放下书册,水眸盈盈地望着,可在见他摇头后,那双顾盼生辉的眼骤然黯淡。
主子心情不悦,下人们自是不敢说话。
待房内静了好一会儿,绥宁幽幽回神,示意桌上小菜道:“丢到外头喂狗吧!”
“然后给皇兄传个信,本宫要去用晚膳。”扶着侍女的手施施然起身,绥宁移步寝殿,梳头更衣。
自打及笄后,她便有了自己的公主府,逢年过节,以及生辰这日,都会进宫赴宴。
御前大总管元福盛接到传令时,苏璟正在龙德殿会见群臣,不便打扰,元福盛便转为通传皇后。
养心殿,飞鹤鎏金铜灯熠熠,照亮里头的雕梁画栋。
潘皇后站在门口,笑盈盈接了绥宁入座:“陛下还在忙,咱们先吃。”
虽是潘文进之女,但潘皇后为人温煦有礼,对自己也算亲切,绥宁想,她应当不是凶恶之徒。
“来,快尝尝,”命宫女分完菜,潘皇后道,“阿宁不是说在府中设宴,怎的又突然进宫了?”
“邀请的客人抽不开身,阿宁就只好来打扰皇兄和皇嫂了。”咽下口中鱼肉,绥宁眉眼弯弯道。
何为“邀请的客人”,潘皇后自是猜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