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匹绸缎正是曹家送来的,沈母不准备收起来,而是将两匹送到京师的大儿子处,剩下的四匹裁剪了做衣服。
沈母道:“你是夫子,进士的爹,穿得不体面怎么好?”沈母量完,道:“好了,你去歇午觉吧。”
沈母挥手让他离开,突然又叫住他,庄进回身等她说话。
沈母道:“这些料子,我已经分好,给兰儿、弟妹、绍儿、云儿各一块尺头。再给你们爷俩各做一件新衣。”
庄进颔首道:“你给自己留的有吗?”
沈母拿起一块烟霞红的料子,往身上比了比,抬头问:“你觉得我穿这个颜色好看吗?”
庄进瞧了一眼,指着案上的一块橄榄绿暗花绸缎,道:“那块更衬你。”
“真的吗?”沈母忙将烟霞红绸缎放下,拿起橄榄绿往身上比。
庄进应了一声,转身回屋里睡午觉,听见沈母在背后哼了一声,心中不知为何。
小孩的学习心散了一个月,不好收,庄进晚上回来,精疲力尽,无精打采。
吃完饭,刚想要去睡觉,就被沈母催着给大儿子写信。她准备次日一早去镇上,将信与布匹一起交给信差,寄给大儿子。
灯光摇曳,沈母站在庄进身后,庄进写一句,她念一句,嘴上还点评道:“光儿上次来信说,要咱们事无纤悉,都要告诉他说,让他如在家中一般,你看看你都写了什么。”
“绍宗进学,亲朋毕至,咸来道贺。”沈母不满道:“谁来了,谁没来,吃了什么,大家带了什么,这些不都是话吗?”
庄进叹气道:“文章讲究典雅凝练,你说这些罗里吧嗦,光儿不爱听。”
沈母不依道:“你这样寄出去,光儿下一封信,还会说你写得不详细。”
庄进放下笔,起身将沈母按在椅子上,道:“给你笔,你写。”
沈母哼了一声,道:“我写就我写。”说罢拿起笔写起来,她的笔迹与庄进有七八分相似。
沈母在娘家时认识了几百字,嫁给庄进后又跟着庄进读书习字,写信不在话下。
庄进看妻子写了十来张才作罢,嘴角一抽,叹息不已道:“你当年还能写几首诗,如今愈发不堪了。”
沈母一边检查书信,一边道:“我又不考状元。”
见书信无误,沈母将信封入信封,庄进又把次子考秀才的文章也一并封了,一起送给信差。
弄完这些,两人安寝。庄进躺在床上,道:“神佛保佑,光儿散馆之后,留在京师。”
沈母道:“我初一十五都在庙里烧香,神佛必定保佑我们家。”
沈母次日吃过早饭,就去镇上,先将信交给信差,然后带着尺头糕点来到娘家。那块烟霞红的料子换给了沈舅母。
又过了几日,庄进下学回来,刚要吃饭,被曹村长叫去。
原来今日是曹员外老爹的忌日,曹员外回村上坟烧纸,与族里说话,一时说得兴起,打算今晚不走了。
他遣仆人回去告诉一声,曹母送来一个大食盒并一坛酒。曹员外借着村长的家摆酒,曹村长因而把庄进叫去陪客人。
“早些回来,少喝些酒。”庄进临走之前,沈母叮嘱他。
庄进跟曹村长的儿子曹强来到其家,看到只有曹村长和曹员外二人说话。
“我们就等你了。”曹村长说完,让几人入席。曹强斟酒,劝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