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进出了门,抬头一看,天是铅灰色,堆了一层厚厚的云,起风了。
看样子要下雪。
庄进坐着马车来到关帝庙,镇上的几人已经到了。待众人到齐,寒暄过后,庄进道明了原委。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明白这王爷怎么就看中这个地方。
县里的书吏想了想,道:“王爷的封地好像留这边不远。再说了,咱们这个地方也不像从前那么贫困了。”
班头张三叹了一口气,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壮了没有好兆头。赌博的人多了,那镇上乡下不都是捉鸡摸狗的人,只怕夜里都睡不安生。”
庄进直接挑明了说道:“咱们在座的,谁家也没有赌博的人,这赌沾染不得,一染上就倾家荡产。咱们也别说我管好自己家里,就不用怕了。”
“也不怕诸位笑话,我族里就出了一个欠赌坊八十两银子的族人,恰好把地卖了才能够。小辈们心性不够,很容易被人哄骗,再加上有王府做靠山,只怕谁说话都不好使。”
“人家赌坊岂是冲着那些人家去的?都是冲着咱们几家来的,咱家几家哪家没有几十亩地?”
众人听了,纷纷沉思。毛员外皱着眉道:“庄相公说的对,除了咱们几家,其他家顶多顶多就是一二十亩地,再者就是那些精穷精穷的人,赌坊瞅准的就是咱们几家。”
曹员外看向庄进,问:“你有什么想法?”
庄进来的路上想了半响,听此话道:“别的地方我们管不着,但是桃花镇不能明目张胆地开设赌坊。”
“我同意。”
“我同意。”
“庄相公说的有道理。”
……
庄进拱手道:“各位,大家都是几辈子人才赚下这份家产,要是被人恶意引诱,散了家产,只怕以后无言面见列祖列宗。”
“今儿,咱们就商量出一件事,就是桃花镇不能开赌坊。剩下的,我托中人去协调。”
众人听了都道好,又纷纷道了辛苦,庄进回到家中。七婶找上门,哭着要问这事该如何办是好。
庄进不忍看着一把年纪的七婶,跪下求人,但他也无可奈何。
这是赌债啊!
其他的事情,庄进可以帮忙。但赌债,恕庄进无能为力。
“七婶,你先到屋里坐。来人,去把族长也叫来。”庄进道。
沈母也出来了,扶着七婶到厅堂坐下。七婶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又哭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
话里话外仍然抱有幻想,希望庄进能出头把事情摆平。
庄进也直说了:“若是县城里的事情还好说,但这涉及到王爷,莫说桃花镇,便是整个县城也没有人能奈何了王爷。”
这事只能认倒霉了。
七婶欲言又止,道:“要是没了地,我们娘俩该怎么办啊?”说着眼泪就啪啪地往下掉,令人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