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人,不管年龄多大,在初初接触世界的时候,家中长辈教导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有困难,找警察。

更不要说工藤新一这种从小开始就和警视厅的警官们打交道的人,对于警官们他会比一般人更加信任才是。眼下却是要千方百计的避开熟悉的警官,这本来就是有问题的。

对面一片沉默。

工藤新一掩住嘴咳出口血来,脱力地仰躺在草地上,轻轻地喘息,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传来,不久前为了逃生选择用身体撞碎玻璃的疼痛也延迟而至,还有心口至今未停止的如擂鼓般的跳动,都让他无时无刻不在体验濒死之际的绝望。

可他不想死,也不愿意死。

在这个方向,他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也可以看见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和源源不断抵达的警员,以及冲上天空的滚滚黑烟。

回想列车上发生的一切,工藤新一有种预感,他已经涉入了某个危险地带并深陷其中,走不掉挣不开,而其中的危险是绝对不能警视厅的普通警察们知晓的。

一瞬间,想到了某个早已失去联系的两个家伙,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他慢慢地抬起手捂住了脸。

“……新一?!”

手指大力地敲击镜腿上的按钮,因爆炸导致的收讯不良让他倍感烦躁,一时间不知是懊悔手机没有带在身上还是庆幸提前藏起了手机,“博士,我在。”

温柔坚定的回答让对面的长辈安心不少,“新一,你在哪?我已经到附近了。”阿笠博士停车熄火,趴在方向盘上向远处望了望,“警方已经封锁了附近公路的进出口,许出不许进。”

“啊我马上来。”工藤新一说着揉着脑袋起身,左右望了望提起宽大碍事的衣袖裤腿艰难地奔跑起来,很快就望见在路边停靠着的黄色甲壳虫,灰蒙蒙的眸子重新迸出光亮。

他跑上路肩,拉开后排车门,一骨碌钻了进去便整个人扑在后座笔直的躺下,闭着眼睛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博士,好久不见啦。”

“说什么好久不见,明明早上才……”余下的话没有说完,在看到后排座椅上与宽大的衣物不相符合的小男孩戛然而止,“你……真的是新一吗?”

明晃晃的怀疑让工藤新一倍感无语,蜷缩着身子转过脸,有气无力说:“自然是我了,博士。”从口袋里取出特制的黑框眼镜,抓着镜腿转了个圈,“博士,你的发明立大功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终于明白了声音中的违和感是什么的长辈难掩担忧。

“这样子真的可以吗,新一。”发动车子重新起步,阿笠博士借着后视镜看向后排,忍不住提议,“去医院吧,检查一些才好安心。”

“我这满身的火药味去了医院肯定被医生第一时间通知警察了。”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拒绝了提议,纤小的手掌抬起在眼前晃来晃去,视线的清明让他松了口气,“不过也确实需要去医院看看,等我伤好以后。”

左手无意识地按压心口,到现在为止,那种感觉已经几乎感受不到了,心跳的频率也已回落到一个较为正常的数值范围,是结束了吗?

工藤新一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