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南森没说出口,他像是欣赏艺术品般,盯着阿舍尔通红的眼尾,和挣扎不脱而浮现在眼底的森冷。
冷得厉害,也凶得厉害,可偏偏因为天生一副苍白漂亮的脸,将其竭尽所能呈现出来的锐利磨成了浸了水的玉,质地上好,只叫人想捏在掌心里把玩。
伤后高敏感的断肢皮肤,每一次接受碰触对于阿舍尔来说都是场叫他溃不成军的惩罚,因此他总是排斥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却不想今天被这神母教的“狗”给逮到了。
面上不示弱的阿舍尔勾起冷笑:“所以呢?你准备继续做什么?”
南森也笑了,笑容里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像是生活在校园里的阳光大男孩,只是那双眼底酝酿的阴云叫人背后发凉。
“我只是想和贝利斯先生开个玩笑。”尖尖的虎牙从南森唇间一闪而过,被纹身覆盖的手指还蹭在机械肢的缝隙内缓慢摩挲,“贝利斯先生讨厌冷冰冰的机械,对吗?”
阿舍尔不语,只瞪着一双聚起迷雾的眼睛盯着对方,撑在实验台上的手指微动,无声摸向自己的大衣口袋。
南森:“如果我说,神母教能让你摆脱它呢?让你重新拥有一具健全的身体。”
灵巧的手指描绘过机械肢上的轮廓,他的语调中充满了诱惑,“……所以,贝利斯先生不如考虑考虑加入我们。”
南森看到了阿舍尔眼底的恍惚和挣扎,猎人正满意于猎物的沉沦,稍显疏忽的禁锢力道被发现了破绽,下一秒落在地板上的药剂管四分五裂,透明的液体溅射成雾蒙蒙的气体升腾,只一个呼吸,南森就被抽干了力气摔坐倒在地。
军部的人都会参加抗药性训练,但显然此刻阿舍尔用的药剂,比南森平常参加的抗药性训练更加厉害。
对自己做出来药剂免疫的阿舍尔满意点头,顺便用纸巾包裹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扔到垃圾箱里。
等他转身看向南森——
“加入个屁!”阿舍尔毫不犹豫地抬脚一踹,落在了对于男性来说也很脆弱的大腿内侧,“现在你要不要考虑求我怎么放过你?”
阿舍尔的雷点,南森不到十分钟里犯了个全,要不是怕事后不好给军部交代,阿舍尔都想直接把这人埋了给虫岛上的植物做肥料。
说着,南森的大腿又被踢了一脚。
他笑了笑,虎牙尖锐,“贝利斯先生的力气太小了,这样踢着不像是报复,倒是像……”
后面两个字南森咽在喉咙里,只做了一个口型,看得阿舍尔太阳穴发胀,本来想踢出去的脚又收回来。
阿舍尔皮笑肉不笑,费着劲儿连推带拉,把人扯到实验台底下,呼吸急得像是刚跑了八百,直到气息均匀,才开口道:“你说我要不要把你教给罗淮?”
哪怕失去了行动能力,南森那张欠揍的俊脸依旧满是笑意,“就算贝利斯先生把我交给他,我也不会有事的。”
毕竟他身后站着的是大多数贵族都拥护的神母教,就算是军部亲君派的想动南森,还得考虑一下他在神母教内站的有多高。
亲教派会保人,这一点阿舍尔也明白。
他定定地看了南森一会儿,从衣服另一层的口袋里掏出管药剂,掐着对方的腮帮子就硬喂了下去。
“新研制出来的,除了保证你死不了,其他的都不保证。”
阿舍尔起身,抬脚把南森虚软的腿都踹进了实验台低,居高临下,“还有,记得保持安静。”
唰。
实验台下的推拉柜门被关上,专门用于保存实验材料的隔离材质隔温、隔光,再加上卡扣形的轨道,对于丧失力气的人来说想要打开,难如过天堑。
当南森眼前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后,实验室门口再一次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