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正业的审美这么多年愣是没有变过,好好的别墅装成这个样子,也难怪人家会不相信。
他低咳一声,又不想自己的恩人被人误会,只好佯装发怒:“不许胡说!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回去!”
蒲离不说话了。
他最近身边实在是怪事连连,好几次都已经涉及到人员伤亡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到看见谢志文发的朋友圈,就鬼使神差的来寻求玄学的帮助。
他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试一试,大不了就是花点钱而已。
于是进入会客室后,蒲离还是跟柯行舟说了这些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说起来也简单,蒲离的公司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前几年批下来一块地,后来就一直在跟这块地上的原住户沟通拆迁的事情。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这些年房地产市场比较稳定,拆迁的补贴基本上也都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蒲离做事公道很得人心,大部分住户也都欣然接受了赔偿的金额。
可是偏偏就在最近这几天,怪事频发到连他都觉得有点毛毛的了。
他找到谢志文的时候只说了自己有急事,要找帮过他们家的那个大师帮忙看看,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此时谢志文听他讲起具体的内容,忍不住猜测:“你出事了,还是你公司出事了?还是项目出事了?”
“……”蒲离无奈的看他一眼,摇摇头,“都不是。是我那个项目的一个拆迁户家里出事了。”
他搞房地产开发的多少会遇到几个钉子户,要么是嫌给钱少,要么是真的不想离开故土,但无论如何,都有调解的方式。
这次的项目原本还算顺利,只有一户人家稍微难搞一点,耗费了他不少时间。
“这一户人家很倔强,无论我们开价多
高,都不肯搬走。”蒲离抹了把脸,“我这么多年的劝退经验,在他们身上起不到一点效果,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最后还是谢先生帮我搞定的这一家。”
“我?”谢志文愣了一下,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帮过蒲离的忙?
说起这个,蒲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谢先生贵人事忙,可能忘了。先前我去您家拜访的时候,看中了您桌子上的一串檀木手串。本来是想出价跟您买的,但您说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于是就送给我了。”
谢志文脑子没转过弯来:“那这又跟你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蒲离更惭愧了:“实不相瞒,我向您讨要这手串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我交涉的这户人家的户主特别喜欢收集手串。您那副手串盘得太好了,我一拿过去,那爱不释手,这才松口同意了搬迁。”
谢志文沉默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就算是他自己遇上了这种事情,也一定会舍下面子跟别人讨要这份礼物,拿去送给重要的客户,达成自己需要的目标。
只是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多少是有点不好看,不仅蒲离尴尬,他也挺尴尬的。
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问:“那事情这不是解决了吗?”
户主得到了喜欢的手串,那家人愿意搬走,蒲离也能够顺利推进项目,皆大欢喜。这算是什么怪事?
蒲离叹了口气:“本来是这样的。但是就在我离开他们家之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情——他们家的户主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那个地方刚好是监控死角,我又刚好在那个时间附近出入……”
“他们就以为是你干的?”
蒲离点头,越发的无奈:“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们装在户主书房里的监控可以证明我在之前就已经离开。但是从那天之后,这一家子人就接连出事,不是怀着孕好好的就流产了,就是出车祸被撞断了腿。还有一个更离谱,他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从天而降一只鸟,给他砸出了轻微脑震荡。”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下别说是谢志文,一旁默默旁听着的柯元白都忍不住开口:“你确定他们不是想耍赖?”
他这些年混迹市井,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这种收了礼物,签了合同之后又开始撒泼的人不在少数,基本上都是为了多要点钱或者是别的什么好处。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的确不是。”蒲离摇头,“这家人有钱有闲,本身家庭也还算圆满,就想留个老房子在那里当个念想,每年回来聚一聚,所以之前才一直不肯同意我们的拆迁方案。我去拜访的时候,看得出这一家都是体面人,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蒲离干这一行挺多年了,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
“这倒是其次。这家人也还算通情达理,除了他们户主的那件事情之外,后面的事情都是纯粹的意外,他们也没有算到我的头上来。”
可事情坏就坏在那家人自己不提,同是
拆迁区的其他人看他们家伤员的人数逐渐增加,都慌了起来。
甚至有人说这都是蒲离他们公司的阴谋。
哪有这么好脾气的房地产公司,跟钉子户谈了这么多年都不发飙,反而还成天拿着礼物登门拜访?果然只是为了摸清他们家里面的情况,然后痛下杀手罢了!
谣言愈演愈烈,等到下面的人压不住消息,传到蒲离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反悔,不愿意把地皮让给他们盖房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些嘈杂的声响,众人下意识朝窗外看去,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管家举着扫把,老当益壮的追了出去:“你是谁?干嘛的!偷偷溜进我们家都要干什么!你给我站住!近还从别人那里收过什么礼物吗?”
话题一下子跳转得太快,几个人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谢白秋先理解了他的意思:“您的意思是,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可能跟某些人送的礼物有关?”
这话一出,众人都皱起眉头。
谢志文跟夫人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曾经经历的那些肮脏的商业竞争。
如果是竞争对手做的,倒是不难理解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在同一家人身上,还这么凑巧,都发生在蒲离接触过这家人之后。
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残暴了一些。
蒲离显然也想到了这里,面上不由得怪上了寒霜。
只是他迅速回想了一下出事之前给自己送过礼的人,表情为难起来。
毕竟是做生意的,送到公司的礼物就很多了,往他家里面送的更是多,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起来有谁送的礼物可能达成这种可怕的效果。
蒲离低落的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历年往我家送东西的供货商就有几十个,更不要说亲戚、朋友什么的了。有好几家腊月之前就开始送过年礼了,东西现在还堆在家里的库房,没有收拾呢。”
柯行舟又道:“有没有给你送贴身饰品的?或者是一些特殊的用具,家里的挂画、摆件之类的东西。”
蒲离摇了摇头:“没有。”
他爸那边倒是有人送,但是他们年轻人已经不兴送这个了,占地方还不好收拾。
原以为柯行舟会多问他几个问题,谁知道柯行舟得到答案之后,就转头问向了另外一边的谢家:“你们家有么?”
谢太太对家里的摆件了如指掌,闻言回忆了一会儿,果断的摇了摇头:“没有这种东西。我们家的东西都是请了好几位大师,根据风水一个一个摆放上去的,每年都会根据流年运势做出调整。跟我们熟悉的朋友都知道我们家这个习惯,不会送这种东西的。”
顿了顿,她又道:“贴身的饰品倒是有。老谢他母亲去拜神回来,说是抢到了几个很灵验的手串,开过光可以保平安的,让我们一人一串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