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小警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失主则脸色发青,尔康手对着池星大步追去:“你还我的钱!我记错了!丢的不是八千!是五千!”
但等他追出派出所,发现池星早就不见了,他懊恼地跺脚,又对小警察问:“他讹钱!这还有没有王法?”
小警察绷着脸回道:“你不是丢八千吗?怎么又说是五千?到底是谁在讹钱?”
中年男人讷讷着说不出一句话,又对小警察说尽好话,小警察对他摆手:“等这个好心人下次送来我再联系你就是。”
主要是池星这操作他也看傻了,完全忘了拦住离去的池星……
拿着钱包慢悠悠离开的池星穿过两条巷子,还没继续往前走,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显眼的红包。
红包还挺鼓,看起来数额不少。
池星脚步一顿,往红包处走去,在准备蹲下身捡起红包的时候,巷子的角落处出现一张煞白的脸,这人呈现半透明状,一看就不是活人,他有点焦急地对着池星的方向喊道:“小伙子,那地上的红包不能捡啊!那是给别人续命的脏东西!”
……脏东西说地上的是脏东西,池星心里有些玩味地笑了一下,他假装没看到那道半透明的身影,实际上从小到大他一直装成看不到的样子,现在自然也不会露馅。
不过如果这红包真像“鬼”说的那样是续命的,那他就更得捡起来了,他好歹还能听到鬼说话,但要是其他路过的人不了解这方面呢?
池星若无其事地将红包捡起,然后目不斜视地和鬼擦肩而过,他走出巷子的时候还听到那个鬼唉声叹气的声音。
等走出这条巷子,再往前没走几步就是市中心最大的医院,池星的视线在医院门口划过,手上拿着红包颇有些兴致笑了下。
难怪会在箱子处捡到这东西,看来是住院的某人想要用这种玄学方法续命了。
只要被人捡到这钱并且花了,那就算是续命成功。
池星没在医院门口多做停留,又往前走了一截他才打开红包,一共四十四张人民币,看来想要续命的人是个不差钱的主,并且出手相当大方,就是这四十四的数字实在不吉利。
红包里除了人民币之外空无一物,但池星从小就能看到鬼,知道这东西没这么简单,他将红包翻过来,果然看到下面用红色水笔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以及续命的符文。
这几行字是红色的,红包也是红色的,要不是池星细心还真发现不了。
说是续命,其实是更恶毒的换命。
用了这个红包里的钱,不久后他就会出意外死亡,而在医院躺着的某位则会逐渐恢复。
池星将这人的生辰八字记下,这上面不仅写了生辰八字还有名字,池星扯了扯嘴角,正好算计到他头上,算这人倒霉。
他今天没开车出来,随手在路边拦了辆车,然后前往最近的寺庙。
池星下车后直奔功德箱,把脸上所有玩味的表情都收敛得干干净净,目光带着些和善和慈悲,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在小和尚期待的目光中将红包里的四十四张人民币取出四十三张,小和尚的目光更期待了。
但是池星对小和尚笑了下,慢条斯理地将四十三张人民币装进兜里,将只留下一张的人民币塞在红包里,然后连红包带人民币都投进功德箱中。
小和尚:……
做完这一切后,他还继续和善地问小和尚:“师傅,虽然我平时从来不烧香,但佛祖心善,一定会帮我摆平妖魔鬼怪的吧?”
小和尚:……
小和尚想了想,回:“施主,要不你把手中的那些钱也投进去试试?”
池星大义凛然地挥手:“出家人不谈钱!”
然后拿着四千三百块潇洒离开。
小和尚敬佩地看着池星的背影,心想这货的脸皮实属一流。
池星又在寺庙门口准备打车回家,这出来一趟不仅捡到一个五千的钱包,还捡到了一个四千的红包,这趟太赚了。
只是池星的好心情只维持到进家门,刚走进家里就看到爸妈一脸凝重地坐在沙发上,表情肃穆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星换好拖鞋进屋,好心情地随口问道:“怎么了?”
直到他出声,坐在沙发上的池松和庄敏才回过神,俩人默契又僵硬地转头看向池星,久久都没有说话。
池星更疑惑了,他走到俩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待家里人他没有对外人的烦躁,向来耐心很好,又重复问了一遍,甚至怕是家里破产了,还格外压低了嗓音:“爸妈,怎么啦?”
清朗带着笑意的声音让庄敏的眼睛蓦地一红,她神色复杂极了,目光怔怔地看着池星,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悲伤,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池松按了下眉心,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虽然临近中年,但他格外注重仪态,人也一向是沉稳的,就算在家里也很少做出这种“松懈”的动作,但现在他好像被什么击溃,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池星本来只是在心里调侃家里破产了,但看到爸妈这个样子,他表情也凝重起来,迟疑着问道:“到底怎么了?难道家里破产了?”
庄敏声音沙哑:“没有破产,但对于我跟你爸来说,是比破产更难接受的事。”
池星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他没说话,等着庄敏后面的话。
但是庄敏说完这话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没能继续说下去。
池松目光沉沉地看着池星,声音低沉:“星星,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长得和我们不太像。”
池星略怔,视线在池松和庄敏脸上划过,俩人都是单眼皮,而他的双眼皮褶子则很明显,眼型也和俩人完全不同,就连鼻子和唇形都……
他跟着静默,想起小时候家里的堂哥还充满恶意的调侃,说他长得和池家人一点都不像,压根不是池家人。
当时的池星骂他傻逼,连显性遗传和隐性遗传都不懂,真是一个大白痴!
被他不屑语气刺激到的堂哥恼羞成怒,最后还和他干了一架。
这段往事突如其来地在池星的脑中闪过,池星的性格骄纵,在池家人这些年的宠溺下言辞也一贯直白,他目光直视着爸妈,冷静地开口问道:“难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狗血的真假少爷?”
庄敏瞳孔地震:“你怎么知道?”
池松靠在沙发上的腰板都挺直了,目光发直:“谁跟你说的?”
得到这狗血又荒诞的确定,池星反倒松弛下来,他一点点,慢吞吞地靠在沙发上,表情深沉而凝重地问:“尊嘟假嘟?”
池松:……
庄敏:……
池松和庄敏之间沉重的气氛倒是被池星这四个字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