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往楼下看,天边忽然嘭地一声炸开了什么,禾奚往下的动作便变成了往上,眼眸抬起,看到两三个自中心炸开的烟花。数条火线彼此交错
,呈花似的在头上盛放。
禾奚好像一抬手就能碰到,他怔怔看着许久没消失的烟火,脸颊轮廓被忽明忽暗的光映得温和又虚幻,按在栏杆边上的手也紧了一下。
持续放了五分钟,天边终于重归平静,禾奚吞了吞喉咙,捏紧手机小声嘀咕:“你干嘛啊,我又不喜欢看这个。”
眼眸垂下,看到楼底下有个男人坐在台阶上。
他微微敞开双腿,手肘撑在膝盖上,肩膀是让人想依赖的宽阔,在他旁边一点的位置,放着一个用玻璃盒罩着的水晶熊,大概几寸大。
因为太亮了,所以禾奚第一眼看到储应珣,第二眼就看到了它。
楼底下的男人单手垂在膝盖,另一只手把手机放在耳边,仿佛顾忌什么似的声音很低:“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禾奚张了下口,后又闭上,盯住楼下的高大男人,“你今晚不是很多事要忙吗,你快走吧。”
男人依旧没有动弹,传音口里他的呼吸重了点,像羽毛般刮着人的耳朵,他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会才忽然道:“我有时候总觉得我可能疯了,你笑我觉得可爱,生气我也觉得可爱,你一哭我事也没心思做了。”
“奚奚,我好爱你,别哭。”
……
禾奚现在是高三,但还没有模拟考,这一段记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画面的最后是听不得那些话的禾奚挂断电话,羞愤跑回卧室关上阳台门的场景,这一幕禾奚同样没有记忆,但他明明没有经历,画面却真实得仿佛以前确实发生过。
这太奇怪了。
通讯器里兰珏还在说:“我会等你电话,禾……”
话没说完,啪地被挂断。
禾奚有点懵地眨了眨眼,本来坐在苏尔身上捧着男人的脸,这会见电话断了,连忙不老实地乱动起来,要去拿苏尔手里的通讯器。
然而苏尔一抬手,通讯器转眼就被扔到墙角,还好地上有加厚毛毯,这价值五位数的东西打了两下滚就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
禾奚摸上了男人的手掌,没摸着东西,脸上肉眼可见露出着急,忍不住揪了下苏尔的衣服:“苏尔,你把通讯器放到哪里了?”
这会又不蠢了,知道他是苏尔。
这一晚苏尔的衣服又被拽又被揪,乱糟得快成了一块抹布,但他只垂眸看了眼衣领上的手,就冷笑一声把脸扭到一边,“谁知道,我没拿。”
禾奚摇摇头:“我刚刚听见你把通讯器丢了,你丢到了哪里,告诉我好不好。”
身体发软有一点就是不好,明明想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稳就因为膝盖使不上力气重新跌回去,禾奚整个上半身重重压到苏尔胸膛上,双腿进一步夹紧男人的腰。
苏尔皱眉,瞬间抬手抓住禾奚后背的衣服往后拉了下。
禾奚被这力道拉得往后仰了仰,忍不住哼了声,穿的衣服本来就薄,隐约还有些透,肚子瘪着,只挺起上半身,被往后一拉时,硬是勒出轻微的
鼓起。只见苏尔拔掉血清剂的盖子,在禾奚树袋熊的搂抱下,堪称费劲地伸出一只手,捉住禾奚的胳膊往手腕处扎下针。
那针很尖,管子里面的药水也不少,扎进去的时候疼,往里推药水的时候更疼,禾奚那样就不是能忍疼的,苏尔往里推的时候他又胡乱动了两下。
被苏尔轻轻松松地扣住,还瞥眼说了他一句:“忍一忍,这么点疼都要闹?”
因为药效的缘故还有点困,禾奚抬手揉了揉右眼,闻到前面飘来的饭香,他慢慢撤开手准备往下看,谁知在半途忽然在对面的窗户里看到了外面沙滩上站着的苏尔。
不仅是苏尔,还有黑鳄和纳肯其他人,几人全都在海边,怪不得他一觉起来觉得安静过了头,原来人都出去了。
看样子他们还要出远门,海边松松散散停着几辆摩托艇,苏尔正在讲电话,其他人在等他,似乎这通电话一讲完他们就会跨上摩托艇离开这处海滩。
禾奚知道昨天苏尔是在半中间突然回来的,事情一定没办好,今天要紧接着续上,但如果苏尔不在,昨天的事又一次发生怎么办?
禾奚不敢自己一个人再待着,哪怕有桑诺也不敢。
反应过来的时候禾奚已经从飞机卧室门口跑到
()了苏尔身边,因为他呼吸声小小的动静也不大,还是纳肯做了个眼神苏尔才扭头看向他。
苏尔挑了下眉,简短对通讯器那边说了两句什么,挂断,一阵海风飘来,吹拂着他身上宽松的衬衫。
禾奚喘匀气,抬眼看向苏尔,“苏尔,你带上我一起吧。”
苏尔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人,得寸进尺这个词大概就是为这个人量身定做的。昨晚又是哭又是折腾,整整一晚没个消停时候,今天起来不说躲好,还敢跑到他面前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