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自己父亲:“您怎么来这里了?”
大爷脸色一马,放下手中的奶茶:“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姜白竹看两人见面又要对上,连忙道:“大爷是想给您母亲烧些东西下去。”
姜白竹大概讲了大爷的来意,大爷别过头看窗外,他儿子却是面色复杂。
姜白竹见他欲言又止,于是起身对大爷道:“您先坐会儿,我带您儿子选奶茶去。”
大爷摆摆手,自己捧着奶茶晒太阳。
姜白竹和人到了一边。
大爷的儿子这才无奈道:“麻烦您了,其实不用太在意的,我爸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见姜白竹面带不解,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姜白竹从他的讲述中,了解到了和大爷口中所说的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故事。
大爷姓葛,年轻时候是个浪荡子,因长相不错,家世又好,身边有不少红颜知己。
结果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与城中另一户姓何的富商千金联姻。
那时都兴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两人面也没见就说成了亲事。
葛大爷一开始并不情愿,没想到成亲时瞧着了自己即将过门的新婚妻子的面容,觉得对方长得漂亮温婉,这才美滋滋的和美人拜了堂。
结果婚后没多久,葛大爷又野了心思,成天里的不着家。
何奶奶那时还怀着身孕,日日不见丈夫,心中郁结,渐渐的对葛大爷也就淡了念想。
后面时间长了,葛大爷收了心,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过了一辈子,最后何奶奶先一步离开。
何奶奶在世时葛大爷从未谈过情爱,却自她走的那天开始就成日里想着念着,还常说梦见了何奶奶,说她过的不好,让他下去陪自己。
何奶奶·头七未过,家里人担心是真有其事,还请了道士来瞧。
道士瞧过之后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大儿子见葛大爷长期闷在屋里,担心他真想不开,于是便把人接去了自己家。
去了儿子家,葛大爷倒是好了不少,但对着儿子却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会儿嫌儿子媳妇儿不够贤惠,一会儿又觉得儿子不能经常陪他,总之没一处看的顺眼。
时不时就得来趟离家出走,过一会儿又自己回来。
白日里还好,晚上还总念着何奶奶的名字。
大伙儿都没办法,只得多注意着别让人出意外。
说到这里,葛大爷的儿子对姜白竹道了声谢:“还得多谢您上次送我爸下山,这次回去我们一定会看好他的。”
姜白竹想了想,对他道:“要不我帮忙问问你母亲在下面过的怎么样?看看她愿不愿意上来见见你父亲,也算是了了葛大爷的一桩心病。”
葛大爷的儿子知道他是道士,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对自己母亲的八字倒是记得十分清楚。
姜白竹要来了八字,指了指最里的隔间,让他去把葛大爷喊来。
葛大爷一听儿子说小道长要把何奶奶找来见自己,立刻放下奶茶跟了过来。
二人到时,见姜白竹正在设坛点香,烟雾缭绕中,就听他口中唱诵着经韵,脚上踏着奇异的步伐。
二人不敢打扰,站在一旁等待。
半晌,就见姜白竹抬眸,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笑道:“呀!好巧,今天又是圆大哥当差吗?”
原来姜白竹请来的正是披着阴差马甲的喻渊。
喻渊心道那确实是很巧,姜白竹这半调子,请神每回请的都是他。
不过相比上一回,这次他接到请召是有些期待的。
他点点头,对姜白竹道:“小姜道长这回唤我来所为何事?”
姜白竹有正事,也不寒喧了,将何奶奶的八字递给对方道:“麻烦圆大哥帮我查查这亡魂现在在何处。”
他看了葛大爷一眼,又道:“再查查她是否有向阳世托梦。”
喻渊只一眼便回道:“此人于上月初三入轮回,并未曾向阳世托梦。”
姜白竹心下了然,向阴差道谢。
喻渊轻笑道:“小姜道长可别忘了我的奶茶。”
姜白竹一拍脑门,连忙答应待会就给他捎下去。
喻渊看了一旁的两个凡人一眼,点了点头,身形消失。
葛大爷二人在一边等了好一会,见姜白竹一直在自言自语,不由面面相觑。
等到对方似是和对面那看不见的人道别后,葛大爷忍不住出声问道:“小道长,我老伴她怎么样啦?”
姜白竹回头看他,摇摇头,表情有些复杂。
葛大爷见他不说话,立刻就急了:“怎么了诶?她、她真的过的不好吗?”
姜白竹叹了口气道:“葛大爷,何奶奶她已经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