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刀唤来枣红马,披星紧赶。
距离大江帮还有二十里路,便远远瞧见有红光直冲天际。狗一刀心感不妙,夹紧马肚,扬起鞭子暴空响起,枣红马跨步大跃,不到片刻便到了荒地之前。
火光直冲天际,火焰带起的黑灰四处飘散。狗一刀看着远处,眉头越皱越紧。枣红马聪慧,知道情势不妙,不再扬蹄止步,前蹄一跃,踏进荒地之中,狗一刀牵扯缰绳示意躲避,到了大江帮,只见十一人被扒皮吊在寨门之上,寨门一侧竟是千人京观!沙土地面被人血沁的透黑,远处的房屋燃起的大火伴随着木梁轰然气焰熊熊。
相比寨门前的死寂,屋舍烈焰下的“噼啪”,后山倒是人声鼎沸。
男人们的嬉笑追逐,女人们的惊叫逃窜。
狗一刀内心从未有过现下这般平静,她明白了自己的刀下负担不起任何一条人命,但她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出刀。
狗一刀迈步朝后山走去。
“咻——”
蜷缩在树上的哨兵发现了奔来的狗一刀,立刻打响哨声,原本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们瞬间起身,将身下的女人如抹布一般暂且扔到一边。
先前玩闹放肆,现下却列队迅速,显然,这并非一般的无知匪徒。
哨兵上前,朝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单膝跪下,“将军,只来了一个人。”
耶律莫哥唇角勾起一抹笑,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我倒要看看,一条丧家之犬挣命逃出去,能请来什么人物。”
狗一刀仍旧穿着一身从临安城带出的短打旧衣,内里棉布外是粗麻,头上的发团因匆忙赶路散落成丝,披在肩头,脸上因火尘染黑。
耶律莫哥看着步步向前的狗一刀,兴致盎然,“你是什么人?”
狗一刀没有出声,看了一圈排列整齐的队伍。在她进入后山时,他们便从后路收紧,将她层层包围,如同驱赶猎物的群狼,配合默契,将猎物赶进他们的包围圈。
狗一刀解开手腕上缠绕的绸带,这是楚留香先前在玉剑山庄给她束发用的那条,她没见过世面,绸带束发在她看来已是极为奢靡,因而一直捡着,舍不得乱放。
慢条斯理将四散的发丝收拢,高高的束起一尾头发。随后顺势从背后取下刀身,握在手中,看向耶律莫哥,“你是契丹人?”
耶律莫哥看了一圈自己的士兵,全都如眼前这人一样,穿着粗布短打,并无区别。
耶律莫哥觉得有趣,“你怎么知道的?”
狗一刀没有接话,反问道,“契丹人深入中原腹地,为什么?”
耶律莫哥并不因为狗一刀无视自己的问题而生气,身子前倾,低俯在马背之上,饶有兴趣的看向狗一刀,“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耶律莫哥带着狗一刀的眼神看向远处的寨门,“是想替他们报仇?”
又看向林中尽量缩起身子,减少自己存在的女人们。女人们感受到耶律莫哥的视线,一阵瑟缩,浑身颤抖。
“还是来救她们的?”
狗一刀一手握住刀身,一手握在刀柄,仍旧不接话,“你为了紫金钵?”
耶律莫哥嗤笑,“你知道紫金钵?那你定然也知道大江帮的人杀我士兵了?”
耶律莫哥笑容骤收,眉眼冷硬,“我的士兵好声好气的来买紫金钵,却被人扒皮吊挂,我身为主将,不该为此复仇?”
狗一刀一时失语,方鲁先前笃定那人是辽国探子,并且余凡似乎为了护住紫金钵更是特地请来另外两帮相助。若当真只是为了避免丐帮盗回,理应不至于此。
还未深思,耶律莫哥又道,“你倒是说说,我该不该报这个仇。”
狗一刀说不清,但她放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松开,指了指远处的女人们,“我要带走她们。”
耶律莫哥抬手,手中反折着一根马鞭,随意点了个士兵,“带那些女人过来。”
女人们如同被赶往屠宰场的猪猡一般被驱赶过来,浑身没有任何镣铐或绳索,并非因为他们对她们的信任或是疼惜,而是因为他们断定,这些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不用白费任何功夫。
狗一刀将姑娘们一一扫过,她们身上的青痕和下/体的鲜血让狗一刀清楚的知道,这群士兵与姑娘们方才在树林中的叫喊并非是彼此的欢愉。
这样的伤痕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