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总是在想方设法留住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会在某天悄声无息地死去,而事实上万初空的大学生活很丰富,尤其在剧团里表现优异,想要回国发展无可厚非。可是万灵很害怕,国内的媒体会怎么对万初空进行报道,谣言总是比真相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他们会一遍遍地去揭他的伤疤,把批判的眼光对准他。
他今后走的每一步路都在别人的注目下,那许许多多形状扭曲的嘴巴,最擅长把一个人凭空捏造成另外一副模样。
她怕万初空的眼底再次恢复沉寂,她永远忘不了那双眼睛里没有光,落在窗外的神情冷漠至极,是对他人冷漠,对自己也冷漠。
回国后的每一天她都在害怕,要一遍遍反复确认儿子的近况。她已经老了,就算头发染成棕色还是会有银丝冒出来,十年前她不能接受变成那样的万初空,十年后更不能接受万初空变回那个样子。
但就像爱人所说,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万初空如今二十七岁,他还活着,甚至今天主动回来找她聊了这件事。
万灵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年轻,她不理解万初空的坚持,面对那些堵到家门外的记者,保持着最基本的愤怒。
万初空却和她说:“我会解决的。”
万灵忍不住刺他:“你要怎么解决?”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万初空心平气和与她交谈,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再次强调,“我会解决的。”
万灵忽然无话可说,这和十年前截然不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掌控不住儿子。
万初空走后万灵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猫咪跑过来蹭她的脚,她才终于把挺得笔直的脊背弯下去。
“我还以为发生这种事能让他趁早看清演艺圈。”台灯橙红的光下,女人脸上的细纹清晰可见,她把水杯捧到自己手里,转头看了爱人一眼,爱人朝她摇摇头,“儿子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你不能强迫他选他不想选的。”
万灵闭上闭眼睛,“算了,我也没办法把他怎样,明天一早我去联系韩裘,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束,不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这帮记者既然这么想要真相,我就给他们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