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由江湖来办。”苏青的话语中透露着豪气。杨帆眉头一挑,暗想不会也是个老江湖吧。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我麻衣一派,术数本就属于走江湖一类,还记得我苏青名号的,恐怕不多了。还记得的,恐怕也半只脚踏在棺材里,隐退了。”
杨帆问道:“苏先生实在感慨峥嵘岁月吗?”
阳光铺洒在苏青那张褶皱的脸上,显得那样慈祥。他笑道:“我实在珍惜如今的生活。原先我总是在想,要么等朝堂,要么混江湖,反正总要选择一个地方。
等我混久了江湖,才发现,原来绝大多数人都不在我说的这两个地方。他们就静静地耕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早出晚归。只要有饭吃,就够了。还有一些人,走街串巷、开门营业,赚着点小钱。不知怎的,越到老,对于那样的生活越是向往。”
他的枯手伸进袖子中,掏出一个木牌来,上边的字,只能依稀见到,是个“甲”。也许代表着老人的身份,混江湖,总有个论资排辈,这个甲,或许放在衙门,放在朝堂上,是个屁。但对于老人,对于江湖来说,这个木牌的意义,只有他们自己能明白。
“我老了,终究要死的。江湖上,有个规矩。持甲字木牌的老人,只要将木牌挂在任何一个角落,看到的人便会明白,是那老人要死了,会为他最最后的一件事。但是前提,是不能涉及朝廷。至于洛家,老夫算过一卦,是该亡矣。”
苏青的轮椅离去,杨帆拿着手中那木牌,摩挲着。
……
——————洛家——————
“哈哈,爹。今天你是没看见杨帆那脸色铁青的样子,孩儿想想心里就痛快。”洛家酒席间,张至发坐在尊位,一边是都察院右御史于泽成,另一边这是郭有恒。
“还不快谢谢两位大人,和你姑父!”洛青川脸色稍缓,自己的独苗走出阴影,心里自然送了一口气。于泽成笑道:“说来说去,还是他杨帆太嫩了,以为仗着圣上撑腰,靠着那张嘴皮子,就能把天翻过来。”
张至发点点头,将菜塞进嘴中,“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他要不守规矩,那我们只好拿他办规矩了。”
“御史大人说的正是。那杨帆就是个刺头,如今被这么摆了一道,估计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听说六科的给事中听闻此事之后,那弹劾的奏章,都快堆成山了。”于泽成笑着将酒斟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