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先生出来了吗?我赶紧下车看看。”
“唉,不是。过来个陌生的醉汉挡路罢了。老陈,天要黑了,赶紧走。”李道将刚刚起身的李郁欢拦下,道:“这几天你且随着你娘亲去嘉福寺小住几日,听明白没有?”李道将身子一侧,有意地用头挡住帘子。
车外的两人看着马车缓缓离去。有些醉意的行之问道:“好大的架子啊。敢问杨兄,此为何人?”行之食指微指。明显从刚刚那人的眼神中看出,似乎与杨帆熟识,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匆匆离去了。
“一位故友。知道他来过了,就好。”杨帆一笑,道:“行之先生今日是醉了,我们先回去吧。风大别着凉了。”
行之一下挣开杨帆的手,摇晃着站在道中央,朝着那驶走的马车,呵呵笑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世间还要道义有何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日始知此话深意。哈哈。”
一仰头,行之将剩余的酒饮完,摔在了地上。他似乎是勾起了往事。恍然间潸然落泪。杨帆没有什么安慰,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位三痴先生自我伤神。
他旋地而坐,单手后撑在地上,拍着大腿,道:“当年丧文一案。众叛亲离,妻离子散。还有什么,能比生死相依更为可贵的?罢了,罢了。”他过了很久,才缓缓从路中央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黄土,“行之失态了。”
杨帆从他的背篓里拿出一小壶酒,开封便喝,道:“先生乃是真情情,无碍。刚刚车里过去的,那是大理寺正卿李道。”
“我说是何人,原来是个屋檐上的冬瓜。这样没有自己主见立场的人,不深交也罢。”
杨帆笑了笑,道:“李大人能够过来,便已经是有些为难了。能够让我知晓他来过了,那就是他仅仅要的。既然如此,见面不见面,已经不重要了。”他望着巷尾,呢喃道:“就是不知道郁欢这孩子,在不在车上。”
行之还坐在街边,说是想独自待一会儿。杨帆也不劝阻,反正离利民当也就百步之远,想来他也不会喝到找不着北。杨帆缓缓往利民当走去。夕阳洒在街上,一边已经为数不多的店铺,都打烊歇业了。杨帆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人蹲在了榕树边上,手里头拿着两扎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