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轻嗤，似是对明川所谓问题充满鄙夷：“难道不是妄图将六族本源尽纳己身，忤逆天道所致么？”

“那只是我们为达到某个目的而为的方法而已。过程虽的确如圣者所言，乃是忤逆天道之举，但却也是百般无奈下的最后一搏。为此目的，哪怕我等受尽天下苍生唾骂，又有何悔？”

明川说辞听似慷慨，但唐翎却依旧只用冷笑应对，未有接话。至于那所谓“目的”是何，更没有开口询问半句，只站于原地之中，静候苍炎焚尽周遭一切邪氛。

转眼之间，已是一炷香时间过去。

苍炎虽未有彰显出什么滔天威势，但终究是唐翎以天清之气凝聚而成，在落到他脚下大地之后，更与地浊之气相互融合。如此，两大本源相辅相成下，洗涤世间一切污浊邪氛，重新为已受死气沾染的地脉灌注生机，因此也成了那不死邪尸的命中克星。此时光墙之中，方圆百里天地在苍炎洗礼过后，已重现清明，焕然一新，唯独早已失却形相、苟延残喘的明川，如今终于迎来自身结局：“举手投足，已可令一方水土脱胎换骨，这便是圣者真正能为？好、好、好！看来我族之路，终于能得见终途目标了，可惜……”

欣喜残言尚未说完，已戛然而止，明川最后一句说话终究还是没有道尽。

唐翎自然当然知道随着这半句言语消散，那名昔时戏谑挑衅圣者，如今却虚心相问的恒族已就此湮灭，重归轮回。但纵使如此，他心中依旧没有泛起半点因大仇得报而生的痛快感觉，仿佛对方殒没，只不过是一幕偶然遇上的情景而已。

又是一阵过去，苍炎已将此地邪氛尽数洗涤一空，亦随之熄灭。

邪氛死气尽消，如今唐翎四周景致已恢复在朗朗晴空笼罩之下，然而生出这片本不应存在的荒山野岭中，唐翎依旧纹丝不动，似是为某些细节事情而踌躇思量，一个从前并未理会过的问题首次在他心中回响。

“自我与芸儿相遇以来，恒族便是动作频频。其中有针对一魂四体所行之事，也有炼制邪尸之举。恒族祸首魂魄四分，他们为主子收集其碎片倒也不难理解；但这邪尸之术，乍看下去也没什么玄妙之处，充其量只能算作是傀儡术法的一种，值得他们甘愿直面圣者怒火而为之么？”

沉吟一阵，唐翎又将方才与明川进行的对话逐句逐句回想了一遍，试图从中取得一点蛛丝马迹，只是越推敲下去，越觉得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