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整张脸都是黑的。

他冲着阿古身后的山民呲牙，“哼，你们别想再祭祀灵树！”

阿古顿时笑了，“还不过来谢谢胡文，这是放过你们了。”山民们愣了半晌，连滚带爬地上来道谢，有多少诚意就不知道了，当然，也没人在乎这个。

胡文冷哼了一声，“这是看你的面子。”

“好吧，我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

“不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他们都没有发话，但是二狗子还是被驱逐出了山村，除了一点干粮外什么都没叫带上。他也不需要别的，牵扯到谋害爱子和谋害自己的事情，胡文虽然没有在阿古面前杀人，但不代表他会放过从犯，外面的大山是他的地盘，有大把的时间空间。

两人在李大柱收拾出来的屋子里喝酒。

“有头绪吗？”

“不知道。”胡文门哼哼地喝酒，“我没得罪过谁，这些年人类也好妖怪也好，我一个都没得罪，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儿子算计我？”

阿古只能摇头，对他举起酒樽。

外面传来怯怯私语，都是在各自的房子里说话，但这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怕隔了空间和墙壁，哪怕声音很小，他们仍然能听清楚了。

“都怪阿古，害我们没了灵树护佑。”

“本来都没事的，黑虎王根本不敢攻击结界，他是有私心！”

“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想要我们的水灵石，这个混蛋去死就好了。”

阿古一口喝干净酒樽里的酒液，胡文给他斟满，叹道：“人类啊...”

阿古把酒樽摁进桌子，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都出来。”

清淡的声音飘过每个人的耳边，阿古走出房门，面对无数隐藏阴暗的眼神微笑。他没有说别的话，只是托起的手掌慢慢攥起。‘嘎嘣嘎嘣’，掌心的水灵石发出难以承受的崩裂声，晶莹剔透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里滑落出来，好像下了一场细碎的宝石雨。

一片沉默。

天空稀稀落落地下起小雨，山民们很快忘记了别的，他们收起晾晒的衣服，开始为一日三餐发愁——或许是因为愧疚吧，李大柱把最好的吃食都送给了阿古和胡文，山民们只能吃些带着糟糠的米。

阿古毫不客气地收下，权当和胡文一起的下酒菜，两人从日落喝到天黑，从天黑喝到清晨，太阳东升西落了两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