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一团乱麻。
规则是必须有的,不能无序。试想一下,当鱼儿飞上蓝天,鸟儿翱翔深海。一般的东西也就罢了,大白鲨飞上天空的后果不敢想。难以想象真的满天飞鲨,弄出电影里鲨龙卷的景象。
不是说假,阿古随手一波,差点弄出个地龙翻身。
他看见小指勾连的一道丝线主管地震带,颇小的一种,偏偏牵扯人间界无数地脉。一条小地震带移动点距离都了不得,陆地板块会被震动,各种效应下,绝对比蝴蝶在南美扇动翅膀来得可怕。
他恍然明白自己可以把规则抹消,天地一片空白。这利于他重新构建天道规则。从零开始,他有把握把自己撇出去。
但是,他不敢。
鸿钧被困无量重年,姑且有被规则重叠困锁的因素,其中多少也有点胆怯的。当他手握天地大权,一个念头能让世间大乱时,带来的恐惧比手握重权的享受更可怕。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天道一怒呢?阿古呆了一下,瞳孔扩大。好像他是天道了,鸿钧跑路,全都交给了他。
“天道......”念一句,叹一声,阿古苦笑不已。
他彷如金口玉言的天子,却被困锁金碧辉煌的銮殿。权利?荣冕?可有自由来得珍贵?
他想起还有五十年寿元的父母,牙齿咬出血来。鸿钧拿着个算计了他,他为这个来到天道居所,可如今他能做什么?毁灭世界吗?
一举一动,甚至一个呼吸都牵扯世上的所有。
可是,他找不到自己父母的那条线,或者说,这千千千万万万缕丝线中的某一条,这一条丝线里的某一段,不到百万分之一。
就算有火眼金睛,也无法从如此巨大的数量中梳理出来。
无力,乃至崩溃。
阿古深吸一口气,小心不吹动嘴边的丝线,虚化手指,从手指边上的数万条丝线开始,一缕缕查找属于人类本命的丝线。
各种规则中,主管人类的不到百条。
而在这百条丝线中,他要从数百亿人类中找到父母,工作量无比巨大。
要靠运气。
一分钟、一刻钟、一小时、一天、十天!阿古没找到主管人类的那条丝线,额头渗出冷汗,还要控制冷汗蒸发,不要滴落在某条丝线上。他的一滴汗,有可能让一块大陆沉没,让数以百万计的生灵死得冤枉。
“天道真不是人做的,亏鸿钧能做那么多年。”阿古有点可怜鸿钧了,这点念头只是一闪,随即咬牙。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真想弄死鸿钧。
理解,不代表原谅。
要是没有鸿钧,世上大概还是百族大战死伤无数,甚至生灵早就灭绝。阿古理解鸿钧对自由的渴望,但是真个脱困了。嘿嘿。他冷笑起来,迷糊的头脑幻想虐死鸿钧的景象。他是天道,只要脱困,鸿钧就是小虾米。
这感觉不错,可是......阿古差点哭了,这才十天时间,他脑子都要炸了。
工作量,巨大的工作量,不是人干的活。
手一抖,一条丝线牵扯断裂。阿古连忙看了,松口气。
还好,是两栖生物能在水里呼吸的规则线。
机灵点的大概不会死,只是呛几口水罢了。阿古把断裂的丝线连接上,刚想再次查找,远处忽然亮起青玉般的光。
很淡,但是很美。
阿古的眼睛瞪大了。那种光芒很熟悉,不是这里该有的。
准确地说,应该是比天道久远一点,所以能到达这里的力量。
“这是哪里?”婀娜身姿从玉光中走出,是林紫霞。
青霞仙子后面跟着,面如寒霜,嘴里没带好气:“本小姐更在乎那个小老头是谁,竟然算计本小姐,把我们姐妹丢到这里来。妹妹,你说那家伙想做什么?这里......咦?”梗了一下,指着前面喊:“妹妹,你看那个是不是阿古?”
阿古真想扑过去抱抱,亲人呐。
他刚成为天道,不能像鸿钧一样在丝线缠绕中来去自如。能虚化的只有一个小指,比死囚还惨。或许几千几万年后能无视丝线行走,也只是在这漫无边界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中行走而已。
想出去?行。扯个能替代的天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