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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就暗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街的夜色总是比别的地方要黑得多,永远透露着那么股子渗人的意味。
“夜归人”几个大字还是那样歪歪斜斜,模糊难辨。门口那扇大铁门上的灰好像永远也抖不掉似的,看起来锈迹斑斑,破旧不堪。
池白和蓝冰站在门口,相视一笑,上官靖的品味仍是如此独特。他把车停在远处的路口,这条路车是开不过来,放在那边也不怕被偷,恐怕再心大的小偷也不敢在这造次。
还不待蓝冰像上次那样砰砰砸门,就见那门铿铿锵锵地开始缓缓上升起来,扬起大片飞灰,升到一半时果不其然又再次卡住了。
“3,2,1……”池白默默念叨。
刚数到1,大铁门就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吞下了颗速效尽心丸一般,再次充满了活力,哐哐当当地升到了顶。
“你说靖哥到底怎么想的这是,每次回来不等得想骂人嘛?”池白看到这一幕,着实无奈。
蓝冰摊了摊手,表示赞同。
大门一开,黑暗中忽地探出个皱巴巴的脑袋往外看了一眼,紧接着从黑暗中走出来个干瘦如柴的老头,双眼浑浊,头发花白,皮肤上的皱纹能夹死一堆苍蝇,看年纪应该得九十往上了。
池白凑近蓝冰小声道:“没关系,这段我熟……”
说罢上前一步笑道:“候爷爷你好,我是池白,又见面了!”
“哦,来了就好,冰娃子哩?咋没跟你一起来?”老头干瘪着嘴,说话像是在拉破风箱一样。
“爷爷您这眼神儿的老毛病咋又犯了?”蓝冰笑着摇摇头,上前一把扶住老头,说:“我不在这儿呢嘛。”
“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我巴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多来几趟呐,我这土都埋到嗓子眼了,看一眼少一眼咯。”
“您这是哪里话,日子还长着呢。”
“唉,老了,外边阴气儿越来越重,我这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使了……”
蓝冰闻言心头一颤,连候爷爷都这样说,看来二哥说的八九不离十了。他搀着老头往里走去,池白在后边慢慢跟着。
“进去吧,小上官靖从昨天就在里边没出来过,就等着你们俩哩。”
老头说完,自顾往一旁的房间走了。
蓝冰和池白对视一眼,叹息一声,轻轻按下墙上的开关。
大门打开,轻柔的灯光和音乐传了过来,一眼看去,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在里面,三三两两的不知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没有犹豫,径直来到了二楼左侧上官靖的专属座位旁,上官靖果然翘着二郎腿悠然坐着。
“来了?随便坐。”上官靖笑了笑,把手上的烟摁进了烟灰缸,看上去永远是那样懒散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