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眼睛有棱般锐利,两道横眉此刻成了倒八字—“丷”皱着,鼻端如胆,脸色横峻有怒。
头裹一块红布,脑后两鬓长发散开,身穿一件黄色丝绸云纹短袄,内服红衣长袖,手腕紧绑,手心下压着腰刀刀把。下穿红绸长裤,腰悬黄绫装饰腰刀。
其身后不远处有奔来的旗手打着杆长旗,借助火光的照亮、可以看清打着一杆“韦”字淡黄底色蓝边旗。
夏诚急忙抖手的将刀侧旁松手一丢,自身却急向后退了两步,让自己身后陆续涌来的士兵护住自己后,这才提手喝指道:“什么人?怎么混在清妖的队伍里?”
夏诚倒打一耙,倒先撇清了自己劈砍之责!
那人不说话,反而看着山岭上涌下的太平军士,凌厉眼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旁亲军指骂道:“大胆,此乃右军主将之弟—太平天国国宗、韦俊韦国宗!你怎敢意图伤害在前,无礼放浪在后!不惧太平天条吗?”
夏诚一时忍住没说话,夏诚自己任命的假书办吴公九却见自己的“小老板”吃憋,急忙跳出来分担火力。
“谁知你们是真是假?又是不是冒充的?”
吴公九前半额头发还不长,后半脑辫子解开后头发则相当长,留到一尺多长的辫子都拆开了披在肩背上,蓬头散发的像一个刘海仙(1)般,整个人涌出人前、指责发问道。
夏诚心里十分高兴,心道:“好一条忠犬!不枉我救你,说的好!就该这么说。”
也抬眼看着眼前的韦俊一行人做何回答。
“大胆!你…”
韦俊挥手止住了亲军的叫喊,平声道:“我就是韦俊,你们不要害怕,快去找来你们的旅帅,我有话要问他!”
夏诚的士卒们皆望向夏诚,夏诚见躲不过去了,也光棍的偏头一抱拳:“在下就是,不知道韦国宗有何见教?”
韦俊倒有些惊奇于夏诚的年纪,上下打量了两眼,责道:“你倒是胆识过人,人小好胆!”
“国宗客气!”夏诚却毫不掩饰。
“我倒要问问,谁给你的胆量扣押同级旅帅,无上司任命,就携卷全军,来此要地,又不发行文,就开仗以报私仇?”
韦俊的右手捏紧了手里的腰刀把手。其亲兵们也都捏紧了手里兵器。
夏诚知道这话里带着坑,不能贸然回答,如果细谈这件事,肯定得背好上几个罪名。
夏诚干脆道:“国宗没听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这句话看似像是为自己鲁莽行事的辩解,又像是对自己敢独自带领一群不服之众来夺清军炮岭的行为与勇气的赞扬。
韦俊“呵”笑了一声,他却不管,扬手道:“前营旅帅朱灿在哪里?请叫他出来答话。”
韦俊夜出水窦要塞,出来后带着人到达高坡边口土垒处,由留守前营士卒向其讲明情况,韦俊还是判断不了夏诚究竟是真打石燕岭去了、还是借此卷席全军去裹降清军。
随即调集其余三垒士兵,一路准备好火把,但不打出,暗地行军尾随,以好不使别人发现,来以此击溃不曾提防的敌人!
未料夏诚的一枪一弹未放,就夺了石燕岭,接着清军近半数出动,他明显发觉到这是个机会。
于是下令,禁止燃起火把,直往清军山岭下靠近,清军一个个直在意山岭,对周围疏于防范,等韦俊的部队经过八旗兵逃跑的小道,大部靠近到近前,猛然间纷纷燃起火把杀来时,猝不及防下的清军顿时被太平军冲杀的大乱。
山岭上夏诚部见状又复杀下,两部太平军相向杀进,夹在其间的不少清军立时成了刀下之鬼,好在夜晚,清军丢下火把乘黑四下躲草一逃,太平军也看不见。
此一战杀死杀伤九百余清军,清军因慌乱四下又散去四五百,逃回营清军不足三千之数,虽然散去的四五百第二天又陆陆续续回来了。
现在韦俊要见朱灿,他内心其实对夏诚这样的刺头也不知道怎么处置,用两句话可以形容:“爱其才能,恨其无上。”
故而欲借朱灿之口对其处置一番,磨磨夏诚傲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