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诚目光这才睹见两侧有人,便止了叔侄话语的口,仔细打量起这未见过的两人来。
只见左侧一个羽衣的出尘三缕长须道人和右边一个穿丝绸大褂的横肉粗汉从宽大的衣袖外双双握拳,近朝自己忙抖拱手拜会,虽然这二人在帐内抢先敬话自己,但他看着这两个人实有点不似善类,疑惑的看向了上面的于贵。
于贵躲不过,只好红着脸站起,踱步近前,介绍起二人及其目的来。
这二人也时不时插话说明自己的目的和乘机分一杯羹的想法。
听着二人的“分赃”般的计划,夏诚心里半天冷笑一声,面上却越过他们的话,转对面前有些惭愧低头表情的于贵抬头道:
“好了,老叔,过去了,别低头了,你记住教训也就是了!”
“唉!诚哥儿,这话比骂我两句还难受。”黄巾袍子的于贵良久吐出一句:
“这守泰和城这事上,我是对你不起!”
“不提了!”夏诚捏握鞭子的右手朝上摆了摆手。他问话道:
“城里现在那个姓罗的手下有多少人?”
“有五……”——
“有五百人,但夏检点放心,贫道带来了一千四百多人马,刘兄弟大成寨带来的兵也有一千两百多人,不知道夏帅你自吉安带来了多少人?”
道士打扮的邹蒽隆见夏诚不搭理他们,他又见夏诚一个未成年人,年纪尚小,架子挺大,故意插说话以抬高身份,展现实力道。
夏诚侧眼嘌了他一眼,心道有你说话的份么?你插的什么话,但忽想到了什么般,又佯装的有些失敬,表情也变得眼前一亮般对道:
“哎呀,刚才可能真的是小看了邹老哥了,老哥勿怪,兄弟虽然吉安、吉水二城尚有上千部众,可惜都要守城,万安、汝城一线的部队暂时也调不上来。
泰和被围,可兵贵神速,我匆匆只带来了三百多人,本来心里有些犯嘀咕,现有邹兄与刘兄支持,我可无忧了。”
邹蒽隆与刘得添对视一眼,听夏诚只带来三百余人,二人态度有些变化,刘得添闻言更是大咧咧坐下回道:
“小夏帅客气了,我的弟兄个个以一顶百,估计小夏帅人马都用不上,就是一个人没有带来,我与老邹也打得下泰和来!”
“那便使本检点可就有点静候佳音了!”
夏诚客气笑着,说着坐上了帐中于贵的主座位置。
对于刘得添的无礼,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这么说,那话先讲好,打下城后,我的儿郎们要先洗城子,之后再由你们俩军,毕竟我的人马即多又精干。”
“洗城子?”夏诚皱了眉头,有点怪异的看着说话大咧咧的刘得添,刘得添毫不忌讳,讲道:
“就是劫掠,给咱们弟兄劫富济贫么,常言道车要人赶,马要草喂,不给弟兄们点盼头,谁肯卖命啊!”
“那邹道长,你的意思呢?”
夏诚想看看这个邹蒽隆是不是也这想法,邹蒽隆捋了捋胡须,眼神感觉好像天经地义,讲道:“自然是谁先破城,谁先洗城,这个那有私下论的!”
“你的那教内徒弟,全是愚昧农民,可能舞锄头把是吧好手,论刀枪么,呵,怎么和我百战儿郎相比!”
刘得添却毫不客气,虽然是同盟来的,在利益上一点儿也不退让。
“你!”
看着这两人窝里反,看戏般的夏诚发了话。
“大家都别吵了,常言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城池没破,在这儿瞎论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反正泰和城一面是赣江,正好其他三个面一面一家,有能耐的先破城,没本事就别做口舌之斗!怎么样,邹道长、刘寨主?”
“行,我老刘没意见!”“好,但凭夏帅做主!”
“那说好了,吃完午饭,咱们下午就开始攻城!”
夏诚做了决断,就让二人离去整理自己的部队,待这二人走出帐后,于贵看着夏诚本笑意满满着的脸拉珑了下来,一副轻笑、狠韧的模样。
“和这两个家伙真跟他们平分泰和城么?要知道他们手下全是匪众,本质上跟咱们大军可不是一路的,用用他们可以,但……!”
于贵不知道夏诚想法,但猜到夏诚迟早要翻脸,夏诚却另有深意说道:
“咱们汝城一线的二十几屯兵不是还没有上来么!让他们先打吧,一个能夜袭夺城、并有这样胆量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垮的!”
…………
“啊!”一个舞麦叉子的农民从城东城垛口处的梯子上被推下来,只留惨叫一声,身体堕摔得血肉模糊,这使得城下不少头包白巾、手捏黄符箓、持农具的农军“哗啦”四散开。
远处邹蒽隆坐在一具四名壮汉抬着的榻座上,口中念念有词,伴着两侧丈二高的“青龙北斗旗”哗哗作响,仿佛在施什么法术般。
十几个头扎红巾、身穿八卦肚兜马甲衣的亲信子弟,赤裸着胳膊,持刀从退却的农民群中揪出一两个,喝喊住这群退却的“锄头、麦叉军”,当众人面就抓住的“倒霉鬼”杀掉,又复拿刀将人群赶了上去。
…………
城北正面长城墙处,一波波悍匪扛着梯子搭住城墙,个顶个的咬刀而上,不远处的关帝庙的庙顶上,刘得添手搭“凉棚”,看着自己的弟兄冲过了护城河,不由得得意几分。
城头时不时冲上去一两个人,可又被城头杀丢了下来,但到底都是亡命之徒,大成寨的寨匪们反而凶意更酣,城头团练虽然打也不差,可人数明显不足,显然是要应付城东邹蒽隆的农军,分去了不少人,加之泰和城墙因城南赣江缘故,就数对应的城北处最宽,城头守城人员拉开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