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某人羽扇纶巾,谈笑间颇有城墙灰飞烟灭的感觉。
“上!”
在东城墙不远下,恰在城头因为雾气看到的地方。
随着农民教主邹蒽隆羽扇一摆,不大的一声,十几股二十多人的队伍在亲信弟子的带领下,匀称的抬着七八架绑扎竹梯匆忙前进,各队匀散开的距离下,行进的声音轻微了许多。
…………
“我圣军弟兄,百战百胜,我的部下,有怕死的吗?”
苏狱站在镇外树林之中,雾气虽然迷漫,人影有些看不清,但他的声音在这林子里格外清楚。
“没有!”……“没有!”…“营将你发话吧!”……
手下这二百来人,多都是自夏诚尚未脱离太平大队时,参加过全州城外狮子岭时的心腹精兵。
苏狱当时带着他们,押着一批杨秀清拨给的“惊逃者”自爆攻山,后又在永明县带手下将几百夜间作乱残余地痞连夜剿杀。
作为一直被夏诚用来作为纪律清洗行动队的这些人,杀性颇重,见惯了死人与杀戮,纪律性最强,行动之间也最凶狠。
“走!砍树枝!”
苏狱抬手一挥,部队不久每人肋下左手夹捆柴,一手持刀,乘着昏雾直奔眼前村镇而去。
“杀!杀啊!——”
“丢!”一支支火把丢在街道屋檐上,十几人为一队,踢开房门,进去瞧见清军衣物便砍,火光盈街,雾气之中,屋顶腾腾火光糜连,直映得下面街道发红光亮。
几乎要被烧垮塌的屋子,时不时蹦出来几个浑身带火的人,也分不清是清军,还是老百姓。
呼天喊地的惨叫声,熊熊火光声,哭喊声,搏斗声,此起彼伏,人若处之,莫不颤粟。
同样的景象在泰和城北门的城外街也同样如此,雾气之中,人群窜杂,惊恐万状,晚饭后的北城突然开城。
朦胧中,清字旗下涌出大量人员,冲上街道搏杀放火的声音,只让各屋内大成寨匪众在惊起的面对相袪,无尽惊恍。
这些日子里,城北是泰和主要的离城大道,加之泰和城池位处赣江,也是重要的水路码头城市,行商居多,城外尤有街道。
赶来的大成寨匪众群居在这些离散逃亡的空置街屋内,刘得添则带着自己的心腹亲信及众头目住在较为宽敞的关帝庙。
街道上,不少清军团练丁勇踢开门扉,进去对着手械不齐的仓皇起身寨徒大杀一气,踢推不开的一律放火烧屋。
罗子璘骑在马上,肆意指鞭子高叫,一队队士兵随其所指,直杀向挂着成字旗的关帝庙内。
“M的,跟老子冲!”
被堵在庙内惊起的大成寨众头目,众人都不明白外面什么情况,心急气喘的刘得添眉头跳了跳,眼神不善的开始看向手下众头目,众人心思飘忽,始有些明悟,很快大家目光自发的都挥集到了谭二当家。
谭二当家看着众人及刘得添对着自己的眼神,顿时都有些明白,刘得添和这些人无非都是想让自己先出去打个前站,趟冲出一条路来,心里不由得骂日起了眼前各位的女家亲长。
但善惯杀戮的他,亦又何惧冲阵,况且此时危机之刻,也不由得让他硬着头皮,大叫刘得添的心腹喽啰们,和他一起往外冲。
清军团练丁勇正杀的起劲,四处屋街寨匪仓皇夺路,莫不崩逃,然独关帝庙门大墙高,被刘得添的心腹从里边扛拒起来,加之与其他街屋并不相连,清军一时冲不进去。
不少清军练勇正要附近找梯子爬墙,谁知庙门突然大开,一个黄发瘦汉呐喊着带人反冲了出来。
突来的反击,加上厮杀不要命的凶厉狠劲,竟将三十来个围攻庙门、毫无预备的团丁暂时冲散了开。
“大家快走!”不知谁发了声喊,众头目一股脑的冲了出来,然“纸扇子”白驴儿一把牵住刘得添,使了个脸色。
这二人乘着谁也顾不上谁,反跑到后院墙边,翻墙爬了出去。
果然,前面匪众大规模的冲出,引起罗子璘的注意,几只练勇队伍顿时急围了上来,头目喽啰们接连被刀矛戳砍倒地。
谭二当家纵使神勇,一连劈倒了四个练勇,却被赶马过来的成虎背后一箭,射了个喉咙对穿。
那头白驴儿与刘得添跳下墙来,二人欲跑到西边夏诚军营里去,刘得添类似求拉兄弟一把的心情,急希望夏诚出兵救回点他的残部。
二人雾气里一个劲的往西城方向跑,然而不久随着身后的火光涌起,不少练勇同样赶了来,罗子璘他想着趁热打铁,连带夏诚所部,一并袭踹掉。
然而随着北城外这边火光厮杀,刚在夜里巡视败兵营地的夏诚,也被惊动了起来,没有消息来源的他,喊过李天成的亲队,一连派了三匹快马斥候。
看着斥候消失在雾气里,夏诚就着背影雾气的消失吞没,心里却生出一股不安之感。
于此同时,他急唤来于贵在营将领等人,同时紧急下令,将帅各归营垒,部下各归其属,就近督战,所有在营军兵各守其帐舍营地。
“雾气里但有靠近者,一律开枪击毙!”
…………
昏黄的北京城,在悠扬的避门鼓声中,外九门相继关闭,内九皇城,开始夜宵闭锁,宫内待外城一干人等出宫,开始例行巡逻,清点出入宫牌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