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鞑虏兵听着,你们的罗妖头上午既送上百人头来助兴,他们岂可没有牌位,正好我们有批木牌子,送你们了!”
李天成挥鞭自左对一侧的人一挥,两个亲兵抬着两筐缴获腰牌出了众人,无害示意的上了前去,城头放下绳索,亲兵系好绳索,看着筐子被提了上去。
城头很快发生了喧哗声,显然是有人识字的,又传来打骂训斥声音。
大量旌旗在营地被士兵悄无声息的赶制的同时,夏诚带着众将来抵达城下百步开外,要求与罗子璘直接对话。
李天成带着几个亲兵押着“礼物”和木牌子先上了前去。
现在看到城头喧哗,夏诚觉得有机可乘,直接趁热打铁,对李天成一示意,李天成得令后,又派人直接压着苏狱抓获的援军“练首”吴老三上前,亲兵绳子牵绑着他,一边抽鞭子,一边强迫他绕城喊话。
“城上有认识我的吗?我是来救你们的援军头目吴老三,南昌自顾不暇,援军全军覆没了,投降吧……
城上有认识我的吗?我……”
城头更是大窘惧起来,不少人望着城头当前值守的副将成虎,本看着吊上来的筐里的木牌子,成虎心头直接一跳,但尤不相信,不少人望拿着牌子,疑心互说着援军可能全军覆没的消息。
他心里虽乱,但也不大全信,一面急派人去请正超祭抢回亡父尸骨的主将罗子璘,一面刚刚训斥完他们士卒们之间私自乱言,不准他们乱说话。
但看着城下乱喊的吴老三,成虎沉默了,他认识这个人,他孤身水路去南昌求取救兵时,见到过他,也知道他是带兵救援的头目,援军真是怕……
众兵看着成虎不说话的沉默姿态,也明白了过来,这是默认了,为了各自性命记,离散之心不断的悄然酿起。
罗子璘匆匆忙忙丢下父亲的超祭,咬牙切齿的跑上城头,看着城下乱叫的吴老三,又看众人疑虑重重的心思,便忙叫成虎道:“叫这个“假扮”的家伙闭嘴!”
“假扮的……?”
成虎还没有反应过来,罗子璘瞪了他一眼,成虎心里明悟,看着下面叫喊惨叫的吴老三,内心深处心情复杂道:“对不起了!”
“咻!”
近在城下的吴老三直接一弓箭扎心,倒地而亡,他万死也没有想到,被俘他曾经估计过,自己可能会被“长毛”杀死,但居然清军城头第一个下的手。
“夏小王八,你拿个假货蒙骗我,你蒙谁呢?援军指日就到,你急了就拿假的蒙骗我,真以为受城的人傻吗?”
罗子璘这话遥喊下来,其实是多半给城头人听的,五百旧部抛去守城死伤,最重要的是昨夜夜袭的损失,旧部基本上死伤过半,全靠新来的征募壮丁支撑。
这些人现在也算守城练了出来,但心里到底没有把自己当成一般清军里当兵吃粮卖命的,如果觉得情况不对头,十有八九是肯定要散的。
“见阁下一面,难如登天,你说他假,却要了他的命,要死无对证,厉害,但这几位你要了她们的命,我算你能耐!”
夏诚赶马上前,马侧边带上来了罗子璘的老娘、妻子、女儿。
“璘儿,你好好为国尽忠,不要管我们老幼妇人!”罗子璘老娘罗氏声音老态龙钟,眼上却泪水涟涟,说着几番举袖擦拭。
“母亲大人!贞丰吾妻!小观音!”
罗子璘失态的连叫三声,拳头怒的几乎要把城垛子捏碎,仿佛与之呼应,罗子璘那个标致的十二小女儿,城下苦叫喊着:“爹爹,爹爹!”
“你们长毛可真卑鄙,无耻!”
软肋被夏诚捏在手心里,罗子璘泪目城头,根本不敢应话,唯恐激怒了夏诚。闻讯赶来的副团首尤峻上了城头,看着这一切,则怒斥责骂城下的夏诚。
夏诚心里不舒服,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确实手段低劣,但打仗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也是被逼到这一步,现在是心战,谁先抵抗不住,那么就只能认输。
夏诚回敬道:“那你们出城来和我打过!有种出来!”
城上尤峻与城下夏诚都冷笑着,夏诚为了刺激罗子璘,再道:
“我再卑鄙无耻,她们现在也都全模全样的,罗子璘,你真是好汉,就出城来再将她们劫夺回去,就像抢走你父亲棺木一样,如此一家人也算城里团聚!”
罗子璘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看着城下骂骂咧咧的夏诚,不敢做声,思绪万端乱想,自己心头又隐隐绞痛起来,一侧成虎眼急,忙扶住他。
“罗子璘,你就这班无胆吗?实话告诉你,明天我的其他几路大军就到了,这城我要定了。明天清晨前,我还不见你给个回信,在总攻城前,我就将这三个杀了祭旗!”
夏诚还在骂骂咧咧,他脸上无情般道:“我自攻打江西,本不干你一乡间农家的事,既然你敢出来搅局,硬要充人物好汉,那就要付出爱揽事的代价,功名富贵与亲情人伦,现在,你只能选一个。
我也不难为你,也不要你献城投降,这城可以让旁边这个你嘴硬的家伙继续去守。只要你明天早上自己一个人出来,让我一剑亲手劈了你,消了我的火,报了我这番攻城死难将士的仇,你此次袭我城池,闯出来的祸,我就不勾连到你的家人上。”
城头尤峻闻言急忙望向一侧的罗子璘,罗子璘眼神怔怔望着下面,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这般反复间,全然在想着什么。
他只觉得到有些不妙,急扶其肩道:“罗帅,你绝不可有此念!你若真信了他的鬼话,一个人独出了城去,这城到时人心尽散,也是决守不住的!”
罗子璘人心再次动摇,城下夏诚又补了一刀:“父母妻儿老小,可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你若觉得功名富贵相对父母至亲比天大,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也未叫你献城卖掉全城人,只找你一个算账,这取决由你,为了让你再知道我的决心,我再请你看看这个!”
说着一摆手,手下抬过一扇门板,上面一具中铳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正是原吉安知府陈宗元的儿子陈世济。
“他你应该认识,今天叫我杀了,他正是为父报仇不慎被抓的,我是很欣赏他的,无奈孝子必报父仇,我成全了他的节孝。
至于明天,是你变他,还是你们一家三口妇孺变他,你独活受不长的富贵,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