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决战前夜

我来自天朝 但丁的手 5327 字 5个月前

只听得庙外停马驻步之身,不一会儿,一个长发青年衣襟带沾些许血痕,只几大步,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即抱拳交令道:

“启禀小夏帅,末将带本部自西门进,南门出,但凡城内不明劫掠者,悉数除平,自我圣军有夺取财帛者,带头者当街处死,余者皆捕之。

凡事犯天律淫戒,逼娼伤人者,俱以悉数伏诛,至于市井流痞及盗匪,此末将向来所恶,同除之,现特来交令!”

邹蒽隆闻言震惊的望着苏狱,他嘴皮颤颤巍巍,想问一下他那些入城劫掠的教徒,但话怎么也问不出,也不敢发话问,生怕结果失望。

这是他半生磕了多少头、拜了多少山头,才发展来的一些手下心血啊!

“对咱们捕捉来的将士,十人一队,单独拘管,今晚抽十杀一。”

夏诚眼睛斜看着跪在地上的邹蒽隆,口里却对前来交令的苏狱,说着新的残酷命令道。

“让他们自己抓阄,老天来决定谁生谁死吧,他们带头劫掠的队官虽然杀掉了,但手下这些人不去劝阻自己长官,反而协从跟恶,可见其心本是不良的,必严惩以为全军警戒!”

“是!”苏狱再次抱拳,俯首预备退下去执行,一侧跪下的邹蒽隆被夏诚看他眼神看得毛骨悚然。

看着带血的衣摆自眼前就要走,颤巍巍跪着的邹蒽隆,再也等不住,也慌张强站起身来,勉强摆了个手,六神不定的对上道:

“小夏丞相所说,我必遵循,无别事,我也立即回本军整顿一下!”

“不急,你在我这里待两天,了解了解我们圣军天律再说嘛,况且,我们还要学你能预知天时的本事呢!”

夏诚脸上开始挂上了明显虚假的笑,同时直接拒绝了邹蒽隆的请求,他脸扫向吴公九身后的原“大成寨”的“白纸扇(师爷)”白驴儿,说道:

“白驴儿,你现在投了我做部下,正好,这是你的武功山的乡邻外带江湖前辈,你正好这两天替我好好照料他一二。”

白驴儿心知这是夏诚在考验他的忠心与考察他的能力,白驴儿作为“大成寨”的白纸扇,为人处世及智谋方面是很过人的。

他脑子一转,心道这倒是个展现自己好机会,忙站出应声。

邹蒽隆没成想夏诚决然敢扣留他,他一时无他想,只得转身一把急抓住面前要走的苏狱衣袖,看着这残忍的小青年直接急道:

“我城里私自劫掠的兵马怎样了?”

“你的人马服饰混杂,混迹市痞之中,我无从分辨,想来大部被杀,余部四散,如无事,我要做事去了!”

说着苏狱抖开了他的手,出厅去新布置他新的杀人任务去了。

“你伤的不是一个人、十几个人的心!”

于贵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本事会堂他看不惯这么不顾江湖道义与不体恤士卒的事情。

扫看着厅内的几筐人头和滴落地上的血迹,染红的竹筐,以及被扣留的邹蒽隆,末了强吸了一口气,抱拳对着上面的夏诚言道这话,说罢转身,有些忿忿感叹的自走了出去。

夏诚却不看他背影,只是仰头去无意识的看着这厅庙穹顶。

那上面雕粱画栋之间,有着仙女神人、道圣俗人的摹画,生活百态,依稀仿佛真有另种别样的无忧神人世界。

…………

“不要杀我,我是被队头逼……”

“放过我吧,我还能替小夏帅打仗——啊!”

不由分说,人头接连被砍入营旁新挖出来的座大土坑里,一些有功的,则是押在坑边枪毙,算留一具全尸,推入坑中。

夜幕下,城里搜捕来关押的单独十几个房帐内的三百多名犯纪士卒,不时有刚抽中死签的士卒纷纷被苏狱手下士兵从各帐篷土房拖出来,就地正法。

杀罢倒霉抽出的三十来人,剩下这几帐内犯纪士卒忙擦罢冷汗,个个抬头互看吐气,纷纷劫后余生之感。

苏狱派人监督他们,正待让他们掩埋大坑内尸首,庙后来的李天成等几个夏诚亲兵,却此时赶了辆牛车来。

这拉尸体的板车上,由这李天成带的一帮亲兵,自下坑内挑丢上来了十几个刚砍下的人头,车上插有一长白旗,上书—“犯律之卒已誅,市井勿驚”,拉车的牛儿不安分的打着喷嚏,大鼻孔夜幕中吐着许白气。

李天成本人则说奉了夏诚令,这是明天一早,拉入城中示众,用人头来给百姓取信明意的。

苏狱看着早已习惯,夏诚手段历来如此,杀人立信,威逼士卒们老实听话。同时告诫他人,凡不从者的下场如何。

即杀给自己人看,也杀给别人看。

这同样让通常被委派来执行纪律的苏狱的名声,也在军中让人闻风丧胆。

大营内则多数人无眠,军帐中许多下午饱餐一顿的军士,摸着自己撑肥的肚子,听着帐外不远时一段断时续的执行纪律时的惨叫声,这些躺着的人的心里多少是又惧又幸。

伴着夜间的风声,只觉得自己的命轻如风中草芥一般。

娘庙内厢房内,未睡的夏诚还在处理事情,他看着卢盛连夜刚紧急送来擅自要调动花二白的书信,不由生起气来,但心头又觉得这样做的对,他的生气有些没来由,他只得反扣下书信,抛开这事,揉揉头,让人又将下午的那个新俘虏带来。

桌案上就点着的灯光,夏诚看着白日新捉来的清军将领成虎。

成虎也被绑斜视的看着他,两人互相沉默半响,纷纷在比气场,最终夏诚打破这种渗人的寂静。

“你这妖将虽然杀了我许多圣兵士卒,但你那时也算是伪妖朝廷的人,我不怪你,现在天下纷争,你愿为我效力么?”

对面绑着的成虎盘坐着,眼有蔑视,口里却并不答话。

见他不说话,夏诚心里却错误的觉得是有些门道,便继续开始进攻此人的心里防线。

“可怜你一条好汉,如此倔强,死了又有谁照顾你的父母妻儿。

在这乱世里,老幼残弱多半不是饿毙,就是被饥民乱军所杀,说不定会被人当粮食吃掉,想来是极难以活命的!”

说着这恐吓的话,拿眼瞧着他。

成虎听完,则大笑言语,开始嘲讽夏诚的“威胁”。

“我本家生子,身为奴仆,家亲早亡,亦无妻子,不必拿此话逼迫我为降为贼,人身在世,尚需知崇“忠义”二字,尔等盗贼怎么用自身的无耻,来擅度别人内心的节义!”

“这妖朝给了你什么好处?据我所知,你们的罗子璘本身就是个闲冒头的团练,充其量不过是自组的乡兵罢了,无饷无职,今我兵至此,妖朝兵马四散溃烂,我正要光复江西,尔主仆却誓死拒我,平白无故一个个冒出来。

要知道,我们都是汉人,满鞑子俱是胡妖,现在天下被胡妖害的如此残破,汉家子女等正要光复山河,尔等却逆天助胡,沦为秦桧、吴三桂之流,俨然是无祖宗之人,何谈忠义?”

夏诚义正言辞的扛起“民族主义矛盾”和“社会生产矛盾”两杆大旗,对眼前这个团练小头目的“忠义”逻辑,不停“戳搅”,发起理论反驳总进攻。

成虎本身只是罗子璘家的佃户仆从,这识得的几个字,还是跟家主罗子璘平日学的,被夏诚这两杆大旗一压,顿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在这个封建社会下,“秦桧”、“吴三桂”这两个大“名声”一般人根本扛不住,他几次张开口反驳,却都不知道欲说什么。

感觉是自己落入了夏诚话的圈套里。

成虎最后干脆瞪眼扯话道:“我识字不多,不与你扯,但我知随我家主,便是忠义,他降我便降,他不降我便不降,他识字多,随他的忠义,我的忠义,在这世上便是真忠义。”

听得夏诚皱起了眉头,这转了一圈,根结又转到了罗子璘的头上,江西人咋这么倔呢?眼前各种错杂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有心无力,挥手让人将其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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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赣州城下不远的卢盛主力大营,卢盛本人也在和自己来投部下几乎要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