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总之,以先浅薄的见识,也可断定刘益州必将发兵关中,此事无疑也,张肃之言,不足轻信。”
“闻别驾之言,有如拨云见月也。”刘表频频点头,认可的道了一句,刘先的话甚是在理,可以取信于他。
“别驾以为,刘季玉若是真出兵关中,能否拿下。”刘表话题一转,问起了刘先的看法,同时他心里有些惆怅,见着刘璋开疆扩土,而且看起来有大的动作,恐会效仿高皇帝之故事,定三秦之地,这不免让同为宗室,又有盛名的他凭空胸中生出一段郁气。
刘先摇了摇头:“此非先能预见也。”
“别驾姑且言之,我姑且听之,不为真伪。”刘表强要刘先道出他的看法,定要听听刘先的分论。
刘先闻言只好开口:“以先之见,刘益州虽是擅于军事,帐下又有精兵强将,可论起兵锋锐利,自是不如凉州大马,能够横行天下,……昔日董卓依仗并凉强卒,天下莫能与之争,关东联军合力亦不过迫使董卓迁徙长安尔,故而李傕郭汜同刘益州争锋,胜负未可知也。”
“嗯。”刘表点头,像是认可了刘先的说法,但他心中戚戚,认为李傕郭汜很大概率不是刘璋的敌手,不像刘先所言胜负未知。
……
一夜过后,早起的张肃见到了前来迎接他的马车,这是昨夜商定好的一桩宴会,襄阳大族蒯氏邀他过府一叙,略表恩情一二,至于所表恩情,乃是蒯氏的蒯祺得益州出手解脱,不至于年关将尽,还被羁押在上庸为囚。
当张肃的车马抵达蒯府宅邸所在的道路时,坐在车上的张肃远远的就看到了立于蒯府门前的蒯良、蒯越兄弟二人,此行出使荆州,前面他于饮宴上认识了蒯良和蒯越,故而一眼认出了二人。
此刻蒯良、蒯越所处位置的道路行人,纷纷侧目看向名重荆楚的蒯氏兄弟,猜想着是什么人登门蒯府,竟是让蒯氏兄弟一起出迎,更是大开中门,一副十分礼重的模样。
一些行人不由驻足停了下来,立于一旁静静的候着,想知晓登门蒯府的人物,且不免低头交耳起来,有人给出了猜测,言是刘荆州登门,但有人否定,说是刘荆州今日没有出门,断不会是刘荆州。
又有人给出了猜测,言是除却刘荆州,那便只有居住在岘山南沔水中鱼梁洲上的庞德公,或许只有他能得蒯氏兄弟侯于门前亲迎,但很快有人给出否定的意见,言是庞德公从来没有进入过城府,是隐士一枚,平日只是在田里耕作,或是荡舟和涉水,断不会进入襄阳城中。
猜测纷纷,围观之人甚至于争的面红耳赤,为登门蒯府的来人身份论个不停,但很快,纷争平息了下来,一辆马车远远的驶来,围观之人见到了登门蒯府的人。
“我道是谁,原是益州使者张肃。”有人认出了张肃的身份,宣言了一声。
“益州使者啊!那倒是能担得起蒯氏兄弟亲迎。”有人认可,益州近年来声威颇是煊赫,兵锋所指,无有不克,就连多次击败他们荆州大军的米贼张鲁,都不过是被益州牧刘璋击败的小寇而已。
只是以益州使者的身份,能得蒯氏兄弟驻足门前亲迎,但是还是不足蒯府大开中门迎接,不过念起益州牧刘璋出手解救赎买房陵县令蒯祺,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救命之恩,当得起如此的礼遇厚报。
马车缓缓的行驶,不断的接近蒯府门前,马车上的张肃装束齐整,举止端庄,他的手抚在车轼上,既是出于礼仪,也有安全的考虑,他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十丈远的地方,眼神不左右晃荡,只注视着前方,秉持着坐车的礼仪,规矩无比,以免在外人眼中落了益州的颜面。
乘坐马车不比做其他事情,须得一板一眼的遵守礼仪,若是有一点疏漏,不符合名士贾谊在《新书·容经》中的规定:‘坐乘以经坐之容,手抚式,视五旅,欲无顾,顾不过毂。小礼动,中礼式,大礼下。"那就会被人看轻,乃至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