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守夜的活当真不是人干的,真不如早点死去来的痛快。”
又是一阵寒风袭过,换防的士卒被寒意催逼,身体的每个穴位仿佛被针刺了一般,他直直的骂了一声。
只是他这随口的一骂,却是让从暗处向他摸索及挨近的甘九皱起了眉头,以为这名士卒发现了他的踪迹,但他没有立即跳出来,而是俯身观察了一两刻。
等到见着敌营这名守夜的士卒拄着长矛,脑袋如钟摆一样上下摆个不停,甘九放下心来,他知晓他没有暴露,他继续摸索着向前,悄无声息的不断接近这名守夜的士卒。
同时在甘九的周遭,灯火所照耀不到的暗处,有几名和他一样的士卒,口中衔着匕首,俯身摸索着不断接近各自的目标。
十步……五步……
随着和敌营守夜士卒距离的拉近,甘九的步伐越来越快,眸子里的杀意也越来越浓,口中衔着的匕首,也被他握紧在了手里,当同敌营守夜士卒的极为接近时,甘九骤然暴起,从黑暗中一跃而出……
有如一只下山的猛虎,甘九将匕首刺进了敌营守夜士卒的心窝,让面前这名泛着睡意的敌营士卒连惊叫都只喊出了一半,就身姿笔挺的倒在了地上,僵扑于地,眼中带着不明所以的神色就此死去,成全了这名士卒方才许下的愿望‘守夜不如早点死痛快!"
甘九的动作很敏捷,杀伐也很果断,但瞬息之间,他所杀死的敌营士卒,已是半喊出了一声哀鸣,只是这人之将死的哀鸣,在这寒风肆虐咆哮的月夜,一时间倒是也叫人无法听清。
不过却是被人看清了,敌营望楼上的一名士卒,察觉到了下方不正常的这一幕,可他正犯着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下方士卒太过劳累,所以倒地就睡了起来,但他很快看到了多次熟悉的同一幕-——几名同甘九一起摸入的蜀兵,同样刺倒了几名犯困的凉州士卒。
‘敌袭。"
望楼上的士卒感觉有一盆冰水自他的脑门倾泻而下,困意一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顿然清醒了过来。
他抄起挂在望楼上的铜锣,握起锣槌,就要做他的本职工作,敲响铜锣示警营寨中的同袍,告诉同袍有蜀兵夜袭。
但他不合身体超出了望楼的围栏,整个人暴露了出来,动作也被下方的甘九瞧见了一清二楚,甘九眼睛微微眯起,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望楼上的士卒,心中计算着距离远近,同时感受着风向走势。
而后甘九掂了掂手中的匕首的份量,大手抡圆了几圈后,大力向上将匕首抛射而出,离手的匕首有如子弹一般,朝着望楼上的士卒飞去。
若是望楼上的士卒有所察觉,知晓甘九向他发出了一把精钢制成的匕首,那他只需缩下身体,将身体藏在望楼的围栏之中,自是可以逃过一劫。
可惜这名望楼中的士卒,正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敲击铜锣、示警同袍的举动当中,对破风而来的匕首全然没有察觉。
也正因如此,望楼中的这名士卒在右手中的铜槌就要接触到左手中的铜锣时,感受到了自己的脖颈处被什么东西撕开了,钻心的疼痛一瞬间涌上心头,同时他感觉到呼吸变的困难,再是如何的喘息,都不能将空气吸入肺中。
连一声响亮的哀鸣都没能喊出,只手中的铜锣和铜槌落地,发出了一声嘭咚之声,这名望楼中的士卒就歪着身形,倒在了望楼的围栏上,没能发出示警,而他身侧的同伴,立即面色慌张的匍匐于地,缩在了望楼的围栏之下,不敢将身形暴露出去。